大力满眼惊恐地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两条腿哆嗦得迈不动步。
忽然腰间一凉,一个尖锐的硬东西抵了上来,耳边是李渊如同恶鬼讨债一样阴森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哥几个都送你到这儿了,难不成还要再‘送你一程’?”
说话间持刀的手又往他腰间抵了抵。
大力瞬间感到腰上一阵刺痛,慌忙向前小跑两步:
“不用送了,我去,我这就去。”
听出李渊话里的狠劲,大力知道他现在要是不去,留在这儿也是非死即伤,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万一要是运气好没碰上熊,还能活着回来。
李渊几人就站在原地,一直监视着大力的背影消失在密林里,这才脱下裤子洒了尿,嘻嘻哈哈地嘲笑起刚才大力的怂样。
那个寸头看着周围黝黑的环境,忍不住打了个尿颤,飞速提好裤子:
“李哥,要是那小子倒霉,真遇上熊了怎么办?”
李渊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怎么?替他担心?那要不你替他去?”
寸头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撇清关系:
“我才不担心他呢,我是担心他要是出了事,到时候会不会扯上咱们哥几个?”
李渊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不出事最好,出了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要离开避难区,碰上熊也只能自认倒霉!”
寸头抬眼瞥见李渊那渗人的笑容,吓得连忙避开眼,心里像悬在半空的水桶不上不下——
此刻他真心希望大力能平安回来,就凭李渊这狠劲,没了大力,这些倒霉事就会轮到他们几个,他可不想葬身熊口!
大力慌里慌张地跑出李渊几人的视线,下一秒便腿软地蹲了下去,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一颗心止不住狂跳。
他努力睁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身上每根寒毛都立了起来,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月光看清了附近的树干、树根等障碍物。
他此刻害怕得真想大哭一场,又怕发出声音引来黑熊,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任由眼泪在脸颊上流淌,脑子里想着下一步自己该如何是好。
如果悄悄溜回避难区,去向解放军同志求助,可李渊他们也并没有伤害他的实际动作,大不了就是被解放军同志批评教育几句就算了。
可这样一来他就算彻底把他们得罪了,就算在避难区动不了手,等洪水退了回到镇上,他肯定要被李渊他们收拾得生不如死!
如果不想被报复,现在就只能听他们的话,去洪水里给他们捞肉,这一路上万一遇到了熊,同样也是九死一生!
后退一步是死,前进一步好像还能赌赌运气。
大力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破釜沉舟地咬咬牙,用力撑起双腿勾着腰,直起半个身子,双手在身前瑟瑟发抖地摸索着,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迈。
脚下枯枝败叶发出的“嘎吱”声都会把他的魂吓掉一半,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就如同黑白无常来勾魂的脚步声,让他的心跳猛地提到嗓子眼儿。
就这样艰难前行了不知多久,他终于靠近了水边。
相对空旷的岸边让他越发心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赤条条暴露在空气中的猎物,下一秒那头吃人的黑熊就不知道会从哪处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口咬掉他的脑袋。
大力满脑子都是那些恐怖的画面,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待,赶紧从岸边找来一根结实的树枝,用枝丫分叉的那头在水边一阵鼓捣。
白天的时候他就被李渊带着观察过,洪水里确实有不少动物的尸体顺着水流往下漂,岸边堆积了不少顺水漂来的杂物,也拦住了一些淹死的动物。
他的目标就是从水边的杂物里,捞上来几只动物带回避难区去,这样才算完成李渊交给他的任务,接下来才不会被他针对。
大力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一边用树枝在杂物里翻找,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竟真被他发现了一只小羊。
那小羊看着估摸就两个月大小,一看就是还没断奶的小羊羔。
大力心中一喜,使劲用树枝将小羊羔划到岸边,扔掉树枝,抱起那只小羊羔就往山上跑,全然忘了李渊要他至少捞两三只回去的要求。
也不知道那头黑熊是被解放军打走了,还是跑到其他山头觅食去了,总之大力这一趟的运气着实不错,没遇到黑熊不说,还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