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话,小战士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不止是因为完成了任务,更是因为郝排长还活着!
直到石头闷哼了两声,通讯兵小战士才立马止住哭,抽泣着小心翼翼地替他检查起身体来:
“排,排长......你伤到哪儿了吗?头疼吗?胳膊疼吗?腿疼吗?”
石头忍着疼痛,动了动四肢,还好都还能活动,最后摔下来的高度也不高,身上应该大多只是些擦伤,稍微严重一点的就是右手手掌,刚才握着绳索滑得太快,现在只觉得掌心湿腻腻,火漂火辣的疼。
小战士听他说右手有点疼,忙把他的手拿起来查看,正好天空中一道闪电劈过,差点没把他吓得眼珠子掉出来——
那只右手的手掌整个被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贯穿,掌心血红的皮肉外翻着汩汩往外冒着鲜血,混着雨水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这......这么严重的伤,郝排长居然只说有点疼?!
小战士心疼得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急忙从背包里找出随身携带的绷带给他缠上,不管怎样先把血给止住。
随即又再三跟石头确认,问他还有没有哪处受伤严重。
石头摇了摇头,甚至为了让小战士安心,还忍着疼痛动了动四肢给他看。
小战士总算是安心了一些,随即又一脸无措地问道:
“郝排长,天已经黑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呢?”
石头看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密林,眼中尽是警惕:
“天黑了,林子里出来觅食的猛兽只会更多,现在回去太危险,咱们就先在这平台上待一晚,等到明天天亮再往回走。”
平台离地面还有五六米高,石壁又湿又滑,如果不借助工具很难爬上来,他们在平台上休息比在地面或树林中安全许多。
小战士听了忙不迭地点头,现在只要是郝排长说的话,他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石头忽然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难受,他靠在石壁上深吸了几口气,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安抚小战士:
“行,那快休息吧,今天你也累坏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往回走。”
小战士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道:
“排长,我睡不着......”
石头明白,他这是被吓坏了。
以小战士的年纪,估计也就刚入伍,一般进部队当通讯兵的都是学生伢子,既没吃过那么多的苦,也没见识过世间的凶险,今天一下午跟着他翻山越岭,又是被熊追,又是爬巨石,打雷闪电就不说了,还被他掉下来的那一下吓得够呛,睡不着也很正常。
石头有些难受地把手抚上胸口,下一秒心头一沉,指尖也开始微微发抖——
身体外部碰撞、擦伤的疼痛慢慢适应,他反而觉得自己胸口越来越闷得慌,连呼吸也沉重了不少,便下意识把手抬到胸前顺气,谁知道指尖却意外地摸到胸口好几处都塌陷了进去。
他想起那道闪电劈中雷公岩时,无数的落石像火流星一般迸落,好多次他都感觉自己被滚烫的落石砸中,但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滑降上,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有没有因此受伤。
石头微微张开嘴,咽了一口雨水来湿润干涩的喉咙,谁料下一秒胸口却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硬是咬牙忍住了喉咙间呼之欲出的呐喊,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让自己忍了下来。
小战士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连忙紧张地问道:
“排长,怎么了?哪里痛吗?”
石头不想再吓到他,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和缓地说道:
“没有,反正睡不着,我给你讲讲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的那些辨别山林变化的方法吧!”
“好啊!排长你讲,我听着!”
这话一出,果然转移了小战士的注意力。
此刻他对郝排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巴不得听他多讲讲长本领的知识。
石头笑了笑,脑海中慢慢开始回忆起小时候跟在爷爷屁股后面开心的时光,嘴里慢悠悠地轻声说道:
“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爷爷给我讲的第一个事,有时候在山林里,会遇到那种特别清澈的池水,水里清亮见底,连水草和鱼都没有,这样的水一定多留个心眼,千万不能喝。”
“为什么呢?水干净还不好吗?”
小战士有些不理解。
石头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