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打扮让开门的荣咏思看得目瞪口呆,面无表情的越飞萤已经提着化妆包径直走了进来:
“关门。”
荣咏思下意识听她的话关上门,回头见她从化妆包里把一堆瓶瓶罐罐往外拿,脸上的墨镜依旧戴着,似乎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
店里虽然开着灯,可为了不影响摄影棚的灯光效果,光线并不算强,完全没有戴墨镜的必要。
荣咏思好心提醒道:
“那个......飞萤,店里光线暗,你戴着那个蛤蟆镜小心绊脚......”
他在沪市见人戴过,就跟飞行员头上的护目镜差不多,就是个挡阳光的装饰品。
越飞萤闻声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定定看向荣咏思,仅剩的半张脸也看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她周身都在冒着寒气。
王玉泉只瞟了一眼就被吓得一哆嗦,明显被越飞萤的冰冷气势压迫到,连忙又转头忙着“检查”布景板。
荣咏思也被她盯得后背发凉,她这一身高领长袖黑衣黑裙的造型本就把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再加上她脸又小,还戴了那么大一付的墨镜,几乎将她上半张脸都挡完了,露出的嘴角也没有丝毫笑意,心想这要是晚上撞见她,估计得被吓个半死。
可她毕竟是韶惊鹊的好朋友,又是写真馆的大股东,还要负责给顾客化妆,荣咏思越想越觉得惹不起,赶紧找补道:
“你愿意戴着也行,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建议。”
出乎他意料的是,越飞萤却抬手把墨镜摘了下来,声音冷淡:
“纠正一下,这不叫蛤蟆镜,这叫墨镜。”
荣咏思看见她摘下墨镜后明显愣了一下,听她说话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昨天婚礼上越飞萤还神采飞扬,尤其那双柳叶眼修长又有神韵,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怎么今天肿成金鱼眼了不说,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又黑又大的眼袋?
原因很简单,越飞萤昨晚一晚没睡。
热水瓶里的水不翼而飞之后,为了给祁盛之降温,她只能选择到厨房去重新烧水。
烧好水再端到卧室给祁盛之擦身体,这个擦身体的过程固然......手感不错,可耐不住刚擦完半个小时,这狗东西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她还没来得及躺下休息,又得继续烧水擦身的重复劳动,擦到后面手都抬不起来了,哪儿还有心思考虑手感。
而祁盛之一直烧到后半夜凌晨四点,体温才终于控制在正常范围内没有继续反复,越飞萤这才精疲力尽地躺回床上准备休息。
谁知道还不等她睡着,只听见旁边“哇”地一声——
这狗东西又吐了!
又累又困的越飞萤本来已经拿定主意,就算祁盛之体温再反复,她也不管了,只差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到街上找辆三轮车把他送医院去。
可是,他居然吐了!
就吐在两人睡觉的床边!
这么大的味道让人怎么睡得着!
她再也忍不住,对着吐完就舒舒服服陷入沉睡的祁盛之就是几记重拳。
要不是知道现在是七零年代,她真要怀疑祁盛之是不是联合了什么节目组在整蛊她!
越飞萤本想直接换个房间睡觉,可一看祁盛之那张酷似洋娃娃的俊俏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呕吐物,身旁的地上更是一滩污秽,想到要把他一个病秧子丢在这种臭烘烘的环境下,心里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痛恨自己此时同情心泛滥,只好强打起精神又重新烧水来帮祁盛之清洁了一遍,把他推倒自己睡的那一侧,再把被他吐脏的被子换下来扔进厕所里,再从别的房间重新抱了一床新被子给他盖上。
做完这些事情还没完,地上还有一滩呕吐物等着她收拾......
等她好不容易做完最后的清洁工作,眼看着终于能躺上床休息之际,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鸡鸣——天亮了!
越飞萤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城里不许养鸡——”
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也是咏思写真馆开业的第一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不出现。
就这样,越飞萤一晚上没睡觉不说,还干了一夜的体力活,紧接着就得出门上班。
偏偏脖子上到处都是被那狗东西不知轻重啃出来的红印,她只能从行李箱里挑了一件高领的灯草绒长裙穿上。
一照镜子,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下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