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店铺里有什么珍贵的珠宝首饰,就直接上去抢,一分钱都不给。看到民间有长得漂亮的妇女,就逼着人家送到自己家里当小老婆。要是有人不同意,就诬陷人家的家属是罪犯。甚至他的奴仆们也跟着学坏,到处抢东西,霸占民妇,干的坏事数都数不过来。商人们都吓得关了店铺,老百姓也都把家门紧闭,就像躲避仇人一样。官员们都不敢告发他们,还好窦太后偶尔还会听到一点外面的消息,就把窦景的官免了,让他在家里呆着,不过爵位还保留着,所以他依然能参加朝见。汉制春季朝见称作“朝”,秋季朝见称作“请”。随后又把窦瑰外放担任魏郡太守。
但窦氏家族中,仍有十多人担任高官显职:城门校尉窦霸,是窦宪的叔父,窦霸的弟弟窦褒,担任将作大匠,窦褒的弟弟窦嘉担任少府,此外还有担任侍中及大夫郎等官职的。就连窦宪的女婿郭举,也当上了射声校尉,郭举的父亲郭璜,担任长乐少府,也就是长乐宫的少府。他们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永元三年十月中,和帝出巡长安,宣召窦宪到行宫相见。窦宪接到命令后,从凉州入关,前去谒见皇上。尚书以下的官员,都到十里之外迎接,甚至有人打算向窦宪下跪磕头,高呼万岁,真是丑态百出。唯有尚书韩棱一脸严肃地说道:“古人讲过:‘和地位高的人交往不谄媚,和地位低的人交往不轻慢!’窦大将军虽然功劳显赫,但说到底还是臣子,怎么能称呼万岁呢?”这话一出,众人听了,都觉得羞愧,于是便不再提这事儿。尚书左丞王龙,私下向窦宪的车队进献牛酒,结果被韩棱察觉并告发。和帝知道后,罚王龙去做城旦。韩棱是颍川人,向来有胆识有谋略,与仆射郅寿、尚书陈宠一同闻名。窦宪得知消息后,虽然心中怨恨,但也无可奈何。等谒见完毕,窦宪依旧回凉州去了,和帝也回到宫中。
第二年,窦宪上奏称北单于逃亡途中死去,其弟右谷蠡王于除鞬自立为单于,率领数千人前来归附,请求朝廷赐予册封,并特意设置中郎将前去护卫,就像对待南单于那样。和帝便下诏书让公卿们商议此事,太尉宋由等人认为可行,唯独袁安、任隗认为北匈奴既然已经被灭,就应当让南单于返回北庭,统领那些归降的部众,没必要再册封一个北单于,这不是平白无故增加一个敌人吗?这话说得很在理,可朝廷里的大臣大多都迎合窦宪,意见各不相同。袁安担心窦宪的提议得逞,又独自上奏反驳道:
“我听闻有些功绩难以达成,事先难以预料;有些事情容易判断,清楚明白毋庸置疑。想当年光武帝册封南单于,是为了安定南方、平定北方的策略!对南单于恩重如山,所以匈奴才会分裂,边境得以安宁。孝明皇帝继承先帝遗志,不敢有丝毫懈怠,毅然出兵北伐。到了章和初年,归降的匈奴人有十万之众,有人提议把他们安置在边境,从东至辽东一带,太尉宋由、光禄勋耿秉都认为这样会失去南单于的忠心,万万不可,先帝采纳了他们的建议。陛下继承大业,开拓疆土,大将军率军远征,将北庭荡平,这确实是宣扬祖宗荣光、建立伟大功勋之举,应当善始善终。想想南单于屯屠何,他的父亲带领部众归附汉朝,承蒙皇恩至今已有四十多年,历经三朝皇帝的恩泽积累,才传到陛下手中,陛下理应遵循先帝遗志,成就这番事业。况且屯屠何率先提出消灭北匈奴的大计,使北匈奴几乎覆灭,如果现在半途而废,转而册封新降的北单于,这是为了一时的权宜之计,违背了三代先帝的规矩,对一直忠心耿耿的南单于失信,而扶持一个无功之人。宋由和耿秉原本也参与了之前的讨论,现在却要背弃先恩,要知道言语和行为是君子立身处世的关键,赏罚是治理国家的纲纪,《论语》说:‘言语忠诚老实,行为忠厚严肃,即使到了蛮貊之地也行得通。’如今若是对一个屯屠何失信,那么众多蛮夷就不敢再相信我们的誓言了!再者,乌桓、鲜卑刚刚杀了北单于,按人之常情,他们都畏惧仇人,现在册封北单于的弟弟,这两国必然心怀怨恨,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而信用一旦失去就难以挽回。而且依照汉朝旧例,供给南单于一年要花费上亿钱财,供给西域一年要七千四百八十万;如今北庭更加遥远,花费只会更多,这是耗尽天下财富,并非良策。我说的虽然浅薄愚昧,但确实关系到国家的重大决策,还望陛下明察!”
这篇奏章,是司徒府掾周萦起草的。周萦是庐江人,学问品行俱佳,袁安的奏章,大多出自他的手笔。窦氏的门客徐齮,私下吓唬周萦说:“窦氏已经派刺客来对付你了,你为何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还为司徒如此直言?”周萦大义凛然地说:“我周萦不过是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