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臧霸徐晃等人垂首静默,故作作沉思,不发一言!
看着麾下众将的表现,李信面色平静,不置可否!
他目光微扫,沉声道:“元图,你且说说,这招安之事若何?”
“这,此等要事,大帅自有决断,”
逢纪目光闪烁,他心中是同意招安的,但是却不敢明说。
曾经的官方身份,便让他更不敢在此事上多言。
大帅肯定知道他们被迫从贼心有不甘,但知归知,若自己亲口说出,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屠夫心思难测,喜怒无常,还多疑猜忌,这些时日逢纪早有领教。
所以有些事,能避则避,轻易不会给其机会。
“废物!”他不满的瞪了一眼,目光微转:“公则,你来说!”
“莫有顾虑。”
“主公!”郭图施施然出列,知道躲不下去。
他没有直言招安,而是上前一步朗声反问道:“大帅,起兵为何?”
“围攻洛阳,为何?”
不待答话,郭图继续道:“如今局势难明,洛城更非一日可下!”
“汉帝召天下各军勤王,我军又与黄巾交恶,时刻有腹背受敌之险!”
“大帅欲推翻腐朽朝廷,重建秩序,而黄巾三张却丝毫不顾大义,私起争端拖大军后腿,统领一片苦心若何?”
“若大帅有玉石俱焚之心,自不必理会其他,一心攻城便是,众位兄弟能够与百年大汉陪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郭图声音高昂,直接点明要害,由大帅自行定夺。
若大帅真想死,他们陪着便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若还有点良心,肯定不会看着麾下兄弟,陷入死地。
这一点郭图心中还是有些把握的,通过这段时间的共事接触,他多少能摸清点李信的心思。
李屠夫这人很矛盾,但在矛盾,他总归是有迹可循。
以他的判断,这招安之事,八九不离十。
“嗯!”果然,听到一番分析后,李信不禁皱眉。
如今情况,是进退两难,有深陷死局之危。
已然不再是招安与否问题了,而是应该考虑军中兄弟们的后路,与将来。
若破洛阳,斩皇帝狗头,则朝廷威严尽丧,自己也会成为众中之矢,被天下勤王大军视作目标,诸侯共击之。
若在洛阳耗下去,同样会成为各路人马的靶子,为八方勤王大军和黄巾所伐,一时的意气用事,却让自己陷入绝地。
虽然李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此一时彼一时。
时势在移,不同的时段,不同的情绪,甚至不同的环境,都会影响一个人的思想与判断。
当初野狐岭一战,士兵折损尽,狼骑损半,麾下大将殒命,心腹兄弟惨死。
以当时一万多残兵败将,没了心气与凝聚力,即使侥幸苟活,也就是一群乱匪。
希望破灭,兄弟惨死,加上身负重创,煞气积蓄,热血上涌,自然有拼死的决心,攻打洛阳,重启凝聚力。
孤注一掷搏杀下,贼军凭借着狠辣的手段,以及饿狼般的心肠,逐渐在洛阳周围站稳脚跟。
而汉庭无能,内部相互倾轧扯皮,以至于贼军如入无人之境,势力更是在短时间内急剧膨胀。
但贼军做大的同时,隐忧也渐显露出来,各种困难接踵而来。
内部的事情有郭图逢纪等人才处理,外部有臧霸、黄绍、太史慈这些武将镇压征战,一时倒也勉强维持。
但此刻形势微妙,汉庭已经下诏勤王,黄巾各部在一旁窥视,北方的三大渠帅,也在率众向此处集结
贼军看似势大,其实外部环境,已经悄然改变
履霜坚冰至,张曼成的十万黄巾,只是坚冰到来的前兆。
若不早做打算,李信这棵大树,很可能会被四面八方的敌人淹没,冻毙在凛冽的寒冬中。
“取死之道尔!”蓦然间,李信想到了五谋毒士的言语,看来对方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他眸子微眯,将目光转向下手处:“不知文和先生有何高见。”
贾诩闻言,幽幽道:“高见没有,拙略倒有几分。”
“哦,先生快快道来!” 李信大喜过望。
“如郭图总管所言,生死取决于大帅自身!”
“若玉玉石俱焚,则破洛阳,受诏安则凭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