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旦增满心狐疑,鹰隼般的双眸紧紧锁住李莲花
那目光似要将他看穿:“你是何人?我们从未见过,你却道出我的名字,究竟有何目的?”言罢,他微微弓身,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只要眼前这莫测高深的人稍有异动,便要出手相搏。
李莲花气定神闲,嘴角噙着的那抹温和笑意如春日暖阳,丝毫未被旦增的敌意所驱散。
他并未急于回应,而是不紧不慢地抬手,轻轻拂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悠悠开口:“旦增兄,你我今生确是未曾谋面,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似是陷入回忆,“前两日,李相夷曾中过你的毒掌。”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旦增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转瞬即逝,却被李莲花敏锐捕捉。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看似文弱的医者,竟与那位名震江湖的传奇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莲花踱步向前,停在一位面色铁青、冷汗淋漓的年轻小伙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日邀你前来,别无他求,只望你能解了我这小兄弟所中之毒。”
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血域天魔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仰头大笑,笑声在屋内回荡,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你不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神医吗?怎么,连我的毒功都解不了?还要来求我?”
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脸上写满嘲讽,心中暗自思忖:这李莲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莫不是想借机算计于我?
李莲花也不生气,只是微微摇头,轻叹一声:“旦增兄,你这毒功确实阴狠精妙,我虽钻研医术多年,却也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医者仁心,我既遇见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你若肯出手相助,过往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说罢,他目光诚挚地望向旦增,眼中的期许仿若熠熠星辰。
旦增心中一震,他行走江湖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这般赤诚相待,倒是头一遭。他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若不帮,这年轻人怕是要命丧黄泉;若帮了,自己又能否全身而退?况且女儿下落不明,此时节外生枝,真的好吗?
血域天魔旦增垂首而立,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如沸水翻腾。他暗中思量,眼前这几人,可是段无海亲自下了必杀令的目标。
段无海,那可是出身名门昆仑派的煞星。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孕育出他冷峻、狠辣的性子。
其武功造诣深不可测,一套“冰魄寒星掌”使得出神入化,据说能引动天地寒气为己用,与人交手时,四周温度骤降,空气中的水汽都能凝成冰碴,伤人于无形。
哪怕旦增自诩“血魔功”威力非凡,纵横西域罕逢敌手,对上段无海,心底也直发怵,深知毫无胜算。
抬眼看向李莲花一行人,旦增不禁咋舌,心想:这几人莫不是疯了?竟敢捋虎须,与段无海公然作对。
他余光扫到角落里受伤的年轻人,那因中毒而扭曲的面容、痛苦的喘息,又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但一想到女儿,旦增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女儿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自她被段无海掳走,旦增的世界便天塌地陷。
这些日子,他在盟主府周旋,每一刻都是煎熬,满心满眼只有女儿的安危。此刻,让他插手李莲花等人的事,他本能地有些抗拒。
“我只想找回女儿,带她回西域,远离这是非之地。”
旦增心中暗自低语,中原武林在他眼中,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处处暗藏危机。自己一个异乡人,初涉此地便被卷入这滔天旋涡,实在是悔不当初。
他渴望着广袤无垠的西域大漠,那里有熟悉的风沙,有他和女儿安稳的家,哪像这儿,步步惊心。
李莲花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打破沉默:“旦增兄,我知晓你心系女儿,但你想想,若段无海今日能对我等下杀手,明日又怎会放过你和你的女儿?你助我们,亦是自救。”
声音平和,却如重锤敲在旦增心上。
窗外,微风撩动竹叶,沙沙作响,似也在为这困境中的众人焦急。屋内,众人目光齐聚旦增,或期盼,或审视。血域天魔紧咬牙关,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陷入了痛苦的抉择。
血域天魔旦增双唇紧抿,对李莲花的提议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