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首揆,您是托孤重臣,两朝元老,请问您有何见教?”
王世子平定情绪后,在惴惴不安的众人中扫视一圈,终于寻得一个主心骨。
这个主心骨,是他老爹给他留下的肱股之臣,正一品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议政河演。
领议政,是李朝是李朝百官之长,地位相当于大明原来的丞相,领议政之下,还有左议政、右议政,三者合称三公。
被王世子点到,河演也不好再观望,他出列,行礼,然后缓缓说道:
“世子、诸位大人,我等不必太过惊慌。”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与其哭天抢地,不如思索如何保全国祚,保全各自身家性命……”
“对,河大人说的是啊!”
“果然,还是河大人有办法!”
“河大人真乃我国之柱石啊!”
河首揆一番话,得到了王世子与诸位大人的认同,包括王世子在内,所有人都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盯着他,一下子,河大人成了整个勤政殿的焦点。
这番期盼,让河首揆颇为受用,在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后,他不急不慢,开始了自己的独家分析。
“我们先假定几种情况。”
“首先,最坏的结果。”
“那就是这件事真的是上国的惩戒。上国对我们的日拱一卒忍无可忍,但与我们关系又十分微妙,不好直接撕破脸,所以假手野人。”
“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小。但我们仍要考虑。”
“如果真是上国惩戒,那我们反倒没事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上国既然发下告示,又偃旗息鼓,说明只是惩戒,我等按上国警告,不再蚕食野人部落便是了。”
“维持现状,大不了再撤掉平安道和咸镜道,如此方可无忧!”
这番话虽然直白,但众人发现,河演讲得竟很有道理,他们在一时骇然之下,竟忘记了警告或许只是警告本身。
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
河演并没给人留下太多思考时间,他继续说道:
“其次,不算太坏的结果。”
“那就是,此事和上国无关。”
“至于元凶是谁,野人也好,鞑子也罢,倭奴也无所谓,管他什么人!”
“不管什么人,有一个事实不难推断,那就是,这些人有顾忌,不想和我们彻底翻脸,拉大旗扯虎皮来吓唬我等!”
“这也恰恰说明,对方的实力,或许没有那么强大!”
“我国乃天子藩属,倘若真像某些大人所说,对方直捣王京。我军固然很难抵挡,但鹿死谁手,尚不一定!”
“而且,我等仍有退路,可根据敌推进路线,由海路或者陆路前往大明,求得宗主国庇护。”
这一番话,再次让众人松了口气。
实在不行,完全可以跑嘛。就算路上跑不了,也可以从海上跑嘛,如果坐海船,从王京到海港半日可至,然后一两天便能抵达辽东或者胶东。
先保全性命,再等王师打回来不就好了吗。
“世子,诸位大人,目前的情况,只有这两种可能,不论哪种,只要我们暂时规避风头,偃旗息鼓,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另外,眼下,我们的确也不该继续向西北推进了。大王刚刚去世,世子尚不能即位。世子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为正式即位做准备,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招待好前来册封的天朝上使,并为皇上准备好今年贡礼……”
河首揆一番话,让王世子彻底放下心来。
托孤重臣,百官之长,水平就是高。
“河首揆,孤知道了。”王世子正色道,“刚才说的上国使节,待他来的时候,要不要探探他的口风?”
“使节可能来自礼部,也可能来自大内,如果真是上国所为,我等也心中有数……”
“世子,何苦呢?”河首揆苦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倘若真乃上国所为,戳破这层窗户纸,世子殿下是要报仇吗?”
世子惨笑,摇了摇头。
“世子,上使不日即至。本该前去接应的朴将军没有消息,殿下应另外派人,率兵前往江东接应……”
王世子点了点头:“首揆说得是。全将军,许大人,你们带三千骑兵,前往义州迎接上使。”
“是,殿下!”
……
李朝的鸡飞狗跳,和朱祁镇自然无关。返程的路上,朱祁镇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