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兄弟这买卖……”
李守仁送出银子后,和煦地笑道。
“好说好说。”李疍很是配合,他用一副你懂得的眼神,说道,“兄弟请便。”
“不若来我船舱,这双桅纵帆船,可是大明眼下没有的。”
李守仁继续谆谆善诱。
李疍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李守仁,来到了船舱之中。
“这船真不错。”
这是李疍的第一印象。
“好家伙,倭刀倭甲,全是大铠,这是向我示威来着?”
这是李疍看到舱中的野人士兵后,产生的第一想法。
“原来这伙人是倭商啊,不过也无所谓。若敢造次,一样灭了。”
李疍多了几分敬畏,这是对实力的尊重,但也并不太当回事,只是暂熄了黑吃黑的念头。
从南到北,沿海地区就没有民风弱的,大家都是刀尖舔血,你倭刀够快,老子的长枪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登州水师就在三十里外。
此时的倭寇,还不像嘉靖朝那样,成为朝廷的肘腋之患。
李疍接过一杯热茶:“不知这位兄台贵姓?做的又是哪一路生意?”
“在下李守仁,本贯陇西,高丽人士。”李守仁笑道,“同姓一家亲。说起来,小弟与李兄还挺有缘。”
陇西李氏嘛,李疍也没想到,这海商居然有个儒雅的汉名,而且还姓李。
他从小在海滨讨生活,不认识几个大字,对“本贯”一词没有听懂。
不过他猜测大概是籍贯。
需要注意的是,本贯本身就是汉语词,只是后来汉语中不太常用,被棒子偷了过去,“京畿”一词同理。唐代韦庄的《秦妇吟》中,有一句诗便恰好是“乡园本贯东畿县,岁岁耕桑临近甸”。
“守仁兄,俺也姓李,不过籍贯就是登州本地,已经20多代了……”
俩人论起了宗亲,很快便热络起来,李守仁拱手说:“疍兄,不瞒你说,小弟做的是大买卖,不知大哥能否吃得下?”
“哈哈,守仁兄但说无妨!”李疍豪爽地说道。
“小弟的买卖,大体有三。”
“其一,盐铁生意。大明与李朝皆是盐铁官营,但小弟却有个海岛,可以产盐、冶铁……”
李疍一下子愣住了。
好家伙,你这儒雅的公子哥不去考科举,为撒子干这些抄家灭族的买卖呢?
眼见李疍不答,李守仁继续道:“如果大哥吃不下,咱这还有其他买卖……”
“守仁兄。”李疍正色说道,“吃得下,只要质量上乘,价格公道,我等能吃得下,守仁兄切勿担心。”
“只是,我等也在海滨,也可晾海煮盐,这私盐买卖……”
“疍兄且先看看这雪花盐。”
不待李疍拒绝,李守仁直接拿起一盐袋,递给了李疍。
“百斤2两,童叟无欺。”
李疍再次石化。
“好,好!”李疍激动地说,“这样的盐,守仁兄有多少,我这边就收多少!”
“哈哈,好说。”李守仁继续道,“至于铁器,像铁锅,倭刀,汉甲,倭甲,乃至铁炮,这些我们都能铸造……”
“守仁兄你,你……”李疍继续石化,“我等只需铁锅、农具即可……”
“好,疍兄爽快,接下来且听小弟说第二类生意。”
“其二,塞外奇珍!”
“小弟有渠道,直通野人。因此像貂皮、鹿茸、东珠、榛子、松子、人参、熊皮、虎皮、虎骨、鹿鞭等物,不说要多少有多少,却也差不多。”
不待李疍反应,李守仁继续说起了第三类生意。
“其三,人口买卖。”
“不瞒你说,小弟的盐厂、矿场需要大量劳动力,另岛上大批荒地也需要屯垦。”
“因此,小弟需要很多人口。标准只有一个,健康的汉人。”
“如果疍兄有渠道,每户人家可以赠疍兄一两银子……”
李疍再次麻木,不能说再次,他短短半盏茶时间,已经彻底麻了。
眼前这尊大神,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李守仁静静地等待李疍回复。良久,李疍苦笑一声,无奈说道:“兄弟你这生意有点大啊……”
“哪里哪里,在东国不值一提。”
“其实倒也不是不行。”李疍思考片刻,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