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朱公子够坦诚了,咱们要不要拿出点诚意??”
望着满脸期冀的众人,翁老大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道。
“大哥,咱们出一部分人马,先去探探路,看看是不是真如所说的这么好?”
“老欧你这就不对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人家诚意这么足,而且现在确实缺人手。咱们不痛不痒观望,岂不错失良机?”
“老沙,你就这么心大?万一人家把咱们骗取,卸磨杀驴怎么办?”
“呵,卸磨杀驴?你脑子进水了?”
老沙一脸不屑,道:“咱们有驴吗?就这些破船和咸鱼,咱们这些头人,金银细软又有几何?”
“人家看得上吗?”
“再说,就算人家看得上,海防距此不过一百余里,旦夕可至,人家为何不自己来抢?”
“可别跟我说忌惮咱们实力,人家打服了让大明折戟沉沙的安南国,还对付不了咱们这些海上流民?”
“你这家伙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哈哈,你威风,你去跟人家碰一碰吧。”
“去了未必更好,但总不至于比现在更差!”
“愿意当贱籍?子孙后代不能科举不能做官,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吗?”
……
良久,众人意见终于达成一致,那就是梭哈一波,反正不至于比现在更差。
“通知下去,咱们几个明天跟着水生先登门造访,要备重礼,毕竟是感谢加投奔,礼节不可失。”
“先准备吧,等我们回来,最迟天吧,开始迁移。”
“挑大一点的船,不堪出海的小船就扔在这里吧,别舍不得那些瓶瓶罐罐。”
翁老大一条条吩咐,众人连连点头。
“对了,老二那边要不要撤?”
突然,一个光头汉子一拍脑门,问道。
老二,姓吴,现在在廉州府城。
他虽然也是疍户出身,但身份已经洗白了,明面上是廉州一个地主,而且有秀才功名。
不过他平日不在自己的庄园,大部分时间在府城里经商。
他是廉州疍户的一条暗线,他的产业颇大,在府城算数得着的了。
洗白上岸的疍民有许多,可和他这样成功的却很有限。
至少在廉州是如此。
而且吴老二有情有义,靠着他明面的身份,庄园里许多佃户,商铺里许多伙计,都是小时候便悄悄上岸的疍民。
至于怎么洗白身份,那就有的说了。
有句话说得好,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至于怎么给,那就各凭本事了。
君不见某地不少军阀大少都有邻国户籍吗?
哪怕大明户籍管理再严格,钻空子的法子也多的是。再说,大明立国近百年,朱元璋剥皮实草都治不了贪官,更何况是朱祁钰这个小屁孩呢?
很多东西,都是人性使然,只能尽可能减少,不可能完全根除。
吴老二从老爹一代开始布局,自己又争气,高中秀才。
当然,这么大的产业,肯定和疍民们的托举有关,而这些产业,也不完全是他吴老二个人的。
可是,能被托举,首先得展现价值啊。
……
“给他捎个口信,不过岸上的人不动。”
翁老大稍一沉吟,说道:“好不容易洗白的身份,为什么要动?”
“再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哈哈,知会一下就好,老二是聪明人,比咱们加起来都聪明,咱们有人高中秀才吗?”
翁老大开了个玩笑,于是,这场聚会也宣告结束。
一艘艘船相继散开,一夜如常。
……
翌日下午,廉州府中一处宅院,吴老二接到密报,他沉思片刻,将纸条揉成一团,甩入香炉。
此时,水生带着翁老大等人刚刚上岸。
翁老大头戴瓜皮帽,身穿圆领绸缎长袍,脚踏牛皮靴,一副富商打扮。
除了童生模样的水生,一行人俱是如此,初夏的海防港,尽管海风阵阵,每个人身上还是出了一层细汗。
没办法,古代就是如此,就算夏天,正式场合也要穿着得体,总不可能光着膀子去拜访客人吧。
“呦,水生兄弟啊,你怎么又来了。”
船刚停稳,就有几个士兵走来,水师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