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凤英的反应让陈文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他赶紧赔不是,“哎呀,秋容妹子,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宋秋荣轻轻摇头,跟着他往咖啡厅里走。
一边走一边随口说,“谁不想有个伴儿啊,只是我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我高中都没读完,18岁就出来打工了,老家在农村,家里条件挺差的,家里人多,爸妈身体也不好,我还有个残疾的哥哥,弟弟妹妹也得照顾。”
说这些的时候,宋秋荣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陈文才会不会嫌弃她的家庭背景。
到了咖啡厅,陈文才点了两杯咖啡,带她坐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两人面对面坐着,陈文才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真心想听。
宋秋荣这才开始絮絮叨叨地讲,“我学历不高,打工都是干些不需要学历的活儿,服装厂、养鸡场、收废品、保洁员,反正你能想到的,我差不多都干过。
我赚的钱都寄回家,给我哥看病娶媳妇,给我弟弟盖房子,供我妹妹读书,等他们都安顿好了,我都35岁了。
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个大龄剩女,不是本地人,没漂亮脸蛋儿,也没啥特长,就是勤快。靠着这股勤快劲儿,我赚到了第一桶金,开始自己摆摊卖零食,就在大学城附近,后来我又买了小推车和炉子,做手抓饼、烤冷面、肉夹馍这些。
攒了点钱后,我在大学城租了房子,开始做快餐卖。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固定的客源,还有大学生来我店里兼职送外卖,送到校园里……快餐店生意还不错,我用的都是好油好食材,孩子们也能吃出来,口碑传开了,我的店成了大学城那边最火的快餐店。”
回忆起过去,宋秋荣眼里满是向往,“那时候真不觉得累,快餐店里的菜,荤素加起来三十多道,我还加了包子馒头和饭团,每天从凌晨2点忙到第二天下午6点,像上了发条一样,不知道什么叫累。”
40岁之前的宋秋荣,是在泥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她的苦没人能感同身受,残酷的现实也没能把她打倒。
说到这儿,咖啡也端上来了。
陈文才给她点的是卡布奇诺,还配了一块提拉米苏切块蛋糕,宋秋荣不是没吃过提拉米苏,也不是没喝过咖啡,但是她心里不太喜欢这种小资情调。
陈文才倒是挺享受的,他点的是黑森林蛋糕,冰美式。
“晚饭稍等会儿吃,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宋秋荣道了谢,但没吃几口。
她心里在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毕竟她和陈文才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不该这么毫无保留地倾诉。
陈文才看着宋秋荣,语气里带着心疼,“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吗?身边就没出现过一个男人?”
宋秋荣先是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她心里藏着一段尘封的记忆。
35岁的时候,她确实谈过一个朋友,对方也是摆摊的,两人摊位挨着,客源很好。
她收摊的时候,对方总会过来帮忙,送她回家。
两人谁也没挑明,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两人同岁,都是自由摆摊的,地位相当,不存在谁看不起谁。
那时候宋秋荣每天都盼着见到他,如果他两天没摆摊,她就想得不行。
他向她表白,说想和她一起过日子,她差点就答应了,没想到他是个离异的,身边还有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啊,她当时一听就懵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没告诉她自己有过婚史,还有两个孩子,他们认识两年了,她都没见过他接送孩子上学。
还是他家邻居说的,说他跟孩子说过要找个后妈来照顾他们。
宋秋荣一咬牙,直接找上门去,想把事情弄个明白。
她刚到那家伙家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个老太太在叨叨:“那老姑娘还没答应嫁给你爸呢,你们可别急着去找她。等她跟你爸领了证,成了你们的妈,你们想吃啥买啥,找她去。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她能赚钱,将来供你们读书、买房、娶媳妇,还能帮你们带孩子……”
宋秋荣一听,心里那个震惊啊,三观都碎了一地。
虽然心里难受,舍不得那点还没长大的感情,但被欺骗的感觉,她实在受不了。
她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直接找那家伙摊牌,利索地解决了问题。
结果那家伙背后还抹黑她,说她心怀鬼胎,想钓个金龟婿,装得挺朴素,实际上跟有妇之夫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