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林儿的话语后,栖月便离开了院子。
此刻,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佩兰的身影。
见到栖月前来,佩兰表现出十分的喜悦之情,以为托付给她的事已有了回音。
在近来的空闲时间里,栖月也曾找过季阳与季逸两位兄弟,询问是否可以让枫叶殿多收留一位侍女,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栖月此次来找佩兰,其实是想到了佩兰曾表达过想随侍身边的愿望,想要亲自征询一下对方意见。
然而,对于这问题的态度上,佩兰与林儿表现得惊人地相似。
“栖月,你知道我情况,其实并不是不愿追随于你。但是现在世子虽已经还清你的身契,我的契约还掌握在王府手中。”
甚至连拒绝对方时的理由听起来都是那么相同。
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内心深处,佩兰并不情愿离去。
许多年前,通过亲戚关系引荐,佩兰作为婢女来到了王府。
如果不是因她母亲与几位资深嬷嬷相识的缘故,这般优渥的机会断不会降临在一个出身普通农家女子身上。
自从到了王府以后,她每个月都会收到固定薪水,这不仅仅让她的生活条件大大改善,同时在家中地位也随之提升了许多。
每当她在家庭会议中有发言权时,家人们无不积极配合支持;皆因觉得她身处这样一个高贵场所必定见闻广阔。
不仅是自身受益,甚至整个家族也因拥有了一位能在皇宫大院工作服务的女儿而感到光彩无比。
因此,纵使成为粗活工仆之一员,佩兰依旧坚持留在王府。
一旦踏出去外居住之门坎,则前途渺茫。
这样的风险佩兰承担不起。
最终,她满心歉意地说道:“非常抱歉,栖月。”
虽然表面尽量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回应道:“明白了。在我离去后,或许枫叶殿会缺少一名丫鬟名额,到时候我会尽力安排你进去补位。”
听了这些话后,佩兰更加感觉到心中那份难以言表的歉疚:“若这事让你感觉棘手的话……”
“不碍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栖月紧紧抓住了朋友的手问道:“将来你会来看望我吗?”
“肯定会的,一定经常去看望。”
佩兰斩钉截铁地做出了承诺:“我之所以选择留下,并非意味着我会遗忘或者抛下你不顾,你要明白这点。”
“好吧。”
随着这一声长叹:“如此便好。”
独自一人步出佩兰和众奴仆共同休憩的简易院落,阵阵凉飕飕的秋风吹拂而来,令人不由自主拉紧衣领取暖。
然而此时此刻,栖月的眼睛仍旧无法阻止地泛起了泪花。
未曾料想到竟无一人愿意陪伴自己一同踏上旅程。
一面是接连遭遇回绝所带来的失落情绪;另一面是对即将步入未知境遇的深深忧虑。
所有这一切如同无数锋利小刀扎进心脏深处般难受,令其今日心情沉重万分。
被这秋风一吹,浑身都觉得凉飕飕的。
她擦去了被风吹出的眼泪,栖月没回院子,径直前往枫叶殿。
很快,侧妃滑胎的消息便在王府中传得沸沸扬扬。
府中的仆人们只是私下窃窃私语,不敢公开议论此事。
邕王因此事勃然大怒,从中午开始,王妃院里板子的声音和哀嚎声就没停过。
到了傍晚,不相干的仆人们都已经吃完晚饭,而与此事有关的主子们却还没吃一口。
直到天黑,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黎夜回到枫叶殿时,脸色十分难看。
他母妃的嫌疑虽已洗清,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短时间内仍未能查清。
季逸回来后马上让人准备饭菜。
待饭菜上桌,栖月上前伺候黎夜用餐。
黎夜原以为是哪多事的沧州婢女,侧头看见是栖月,神情才稍稍放松。
“你吃过了吗?”
黎夜问栖月。
栖月愣了愣,摇了摇头。
本来有人请她去用膳,但她心情沉重,实在吃不下。
“不必你布膳了,坐下。”
黎夜指了指凳子。
栖月坐了下来,季阳立刻让仆人送上新的碗筷。
黎夜淡淡地扫了季阳一眼:“你也下去,不用再服侍了,让我和栖月单独待。”
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