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候,蝴蝶仍旧躺在沙发上。
这里的马桶坏掉了,这里的马桶还很健全,最好找个物件来修它,它们就站在这儿修马桶,这里有许多马桶,也许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马桶,它们都坏了,用不了,蝴蝶从沙发上站起来,顺着地板上的油渍向前走,它用脚去踩那些闪着光的牛奶,它一直低着头,所以撞在了谁的怀里,蝴蝶抬起头,它不认识这位朋友,也许是西瓜,西瓜挺直身子,严肃地站在那儿,蝴蝶盯着它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怎么样?”是西瓜先开口的,它的嘴巴,我的小嘴巴。
“很好。”蝴蝶对着我说道。
“你身上的病多半好了。”
“当然。”
“可您最近吃东西了吗?我们都知道,一开始就说过了,这才是最紧要的事。”
“是的,这件事还没解决好。”
蝴蝶和西瓜在这儿走来走去,它们闭着眼睛在地板上走,有时候在天花板上爬行,等它们累了,蝴蝶陡然睁开眼睛,嘟哝起来:“我的拖鞋和热水壶,也许我们该换个马桶,我们究竟要坐到什么地方?您有想过吗?”“当然,我一直在想。”“我们在哪儿?”“这件事就快有答案了,噢,噢,流口水的梳妆台。”“您看到什么了?”“放心说说说说吧吧朋友。”西瓜站到沙发上,举起双手,一面唱歌一面说话:“我察看过了,在我们四周没有什么别的了,事实上,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你见过别的东西吗?当然没有!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出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我的裁缝早就发臭了,我们最好立刻出去。”
蝴蝶抬起头,盯着地板上的油渍,其中有几个它早就踩过了,不过它们的形状总是会变化的,不是我干的,你心想,难道连这种小事也要怪到你的头上?牛仔在路上,我的电冰箱,木马在摇晃,手风琴是逃犯,蝴蝶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西瓜旁边,拍了拍它的手掌,蝴蝶说:“您弄明白我们在哪儿了?”“当然。”“请说说吧,不过,也许有谁听着,我不想听到什么老掉牙的磨牙棒,别告诉我什么公共厕所和宫殿,处理器和关押区也该闭上嘴巴,别告诉我这些无聊的事,除非您还没看够那些坏掉了的肮脏马桶,我吃得很饱,我是个乖宝宝。”
蝴蝶伸出手,摇了摇脑袋,制止了它的恶行,它念叨着:“说到底,您根本就没拿出像样的证据,您打算让我如何信任你?”“您说得对,不过,我敢断言,我们在房间里。”“有证据吗?总要有证据。”“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过我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个房间,而且附近还有更多的房间,那些房间里也有像我们一样的东西,多半是这样,这就算是猜测了。”“或许我们在宾馆里?”“要么就是什么别的东西,也许是某种宿舍,总之不是我的耳朵。”
蝴蝶和西瓜又在这儿走来走去,它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声带给它们惊喜,它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它们搞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蝴蝶蓦地开了腔:“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橡皮擦,我的毛毛虫啊,你在哪儿?就在远处的田野里,一望无际,一只牛在上面奔跑,我们的视线追不上它的眼睛,它说,它说,它喃喃自语,我默不作声,一次令我臣服的雷霆,我已经在这里了。”“那不重要,总之,我们要先出去,一定要出去,有蝎子,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当然了,当然了,我知道,我明白,不必提醒我了。”
西瓜和蝴蝶摸来摸去,把房间里的墙摸了一遍,它们打算找到某种机关,它们是这样想的,可惜的是,这种房间里当然没有什么机关,这种简陋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找到了!找到了!”蝴蝶兴高采烈地说着,它让西瓜快些过去,“请看这儿。”它们低下头,死了。
这是个灰色的按钮,像是按钮,如果按下去,还会有别的墙壁冒出来,在茶坊里坐上一整天,脚手架,脚手架,脚手架明明就在墙上,可谁也没看到它,脚手架抬起头,大声叫喊,裤子,裤子马上就来啰,楼梯慢悠悠地走过来,它很快就看到了死去的蝴蝶和西瓜,它流着泪走过来,一面踢打蝴蝶和西瓜,一面哭喊着:“我来晚了,朋友们,我来晚了。”楼梯设法寻找某扇窗户,以便给它们带来某种极其肃穆的帐篷,它把脸贴在墙上,鼻子抽动了几下,耳朵也动摇了,它吓得在地面上乱爬,衔着西瓜与蝴蝶,很优雅地来到了窗户面前,它嚷着:“岁末,您的落叶还未到来,请把您的胸口打开,让我欣赏屋外的景色。”楼梯伸出手,把窗户推开,它把蝴蝶与西瓜丢了下去,顺势把脑袋也伸了出来,耳朵很懒惰,还在原地待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