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撞南墙的这件事上,何氏与柳如意母女俩倒是一脉相承,眼光也是出奇地一致——柳太师与贺泽佑,没一个是好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因为柳如意不是柳太师的女儿,所以他杀起她来才这么顺手
这么想倒是好受些。
如意擦干了眼泪,朝老嬷嬷一笑:“多谢您还肯陪我说话,只是说这么久嘴干得很,嬷嬷能不能给我一碗水”
这柴房门窗外守着二十多个护卫,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自是不怕她跑了。
老嬷嬷点头起身:“你等着。”
如意笑眯眯地目送她出去。
门合上,柴房里就只剩了她一个。
轻啧一声,身上捆得死紧的绳子倏地松开,层层叠叠落下来堆在她的脚边。如意淡扫一眼房梁,借着旁边的立柱爬上去,从容地蹲着等。
老嬷嬷端着水回来,只见绳子不见人,自然是惊叫一声,接着外头的守卫便纷纷涌进来。
管事的怒喝,远处还有报信人的大喊,整个太师府瞬间如煮沸了的水一般热闹起来。
她安静地等着,等人都出去追捕了,才避开零星剩下的守卫,慢慢悠悠地消失在树枝掩映的花园里。
供神街上集市正热闹,如意经过的时候,发现一群紫帽正围着一处马车搜着什么。
她瞥了一眼那车檐上的宁字灯笼,哼笑一声,若无其事地跨进了会仙酒楼的大门。
“东家可回来了。”燕宁一看见她就松了口气,接着就将她往楼上赶,“拂满担心你半天了,快去给她看看。”
瞧他这着急忙慌的架势,如意嗤笑:“真是个呆子,她若担心我,不正是给了你安慰的机会竟还在楼下守着。”
燕宁伸手摸了摸鼻尖,不自在地道:“东家说什么呢,我又,我又不喜欢她。”
如意纳闷:“我没说你喜欢她呀。”
朋友之间安慰安慰也不行
脸色陡然涨红,赵燕宁头一回被人说得噎住,沉默了片刻就恼得反击:“大人比拂满还担心东家呢,东家也上去瞧瞧吧。”
沈岐远
如意挑眉,倒不像这个愣头青那么害羞,只是有些奇怪,都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回去。
敛裙上楼,她进了厢房。
房门没关,拂满正一脸冷色地与沈岐远比划:刑部司之事与我已经毫无瓜葛,我不会再插手。
听见门口的动静,沈岐远抬眼看了过来,淡声道:“柳姑娘好记性,先前也不知是谁应了我,不会硬闯太师府。”
“是没硬闯啊。”她理直气壮地坐下,“我这叫智取。”
“太,太危险了。”拂满皱了鼻尖开口,“姑,姑娘去那地方,那地方做什么。”
剪灯的尸身已经焚了灰,她去也没用啊。
如意拉过她的小手摸了两把,笑嘻嘻地道:“去借了两把刀。”
两把刀
拂满听不懂,沈岐远却是哼了一声:“你当刀是那么好借的,柳太师能从一个七品县令爬到太师的位置,岂能是昏庸之辈,就算一时被你唬住,再过段时日,他也会察觉到不对。”
“察觉到不对又怎么了”她抬起下巴,指尖骄傲地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到那时候,他与贺泽佑早已是水火不容。”
柳太师忙中出错,妄图对贺泽佑动手,贺泽佑再荒唐也是行伍出身,必定能活下来,然后去敲宗正衙门的鼓,要沈岐远替他做主。
可就算是亲身经历,以柳太师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贺泽佑多半只有口供没有证据。一旦没有证据,沈岐远便不会定案。
在柳太师眼里,柳如意定会逃藏去护着她的宁远侯府,贺泽佑握着他的把柄,时刻会让他不可翻身,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置贺泽佑于死地。
而在贺泽佑眼里,柳太师固执要杀他,宗正又无法替他做主,他该用什么手段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如意眸光潋滟,笑着拍手:“人间真是有趣。”
“人,人间”拂满更听不懂了。
脸蛋被捏了捏,面前这人长眼温柔地与她道:“你不用担心别的,新菜式可学会了”
提起这个,拂满站得都直了些:“就,就这五日,我学,学了十三道菜。”
连大厨都说她有天赋。
如意眼眸亮了,倏地起身抱着她转了个圈,笑着夸她:“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姑娘,以后这酒楼的生意可就看你的了!”
拂满被她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