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影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手心里就是一空。
她横眉抬头,正要斥人冒犯,却对上沈岐远那张不近人情的脸。
“郡主。”他疏离地道,“此处是来往要塞,不宜停车。”
李照影满腔的气愤顿时化为了委屈:“你护着她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情谊,你护着他”
“沈某既邀了他们来做客,便该将他们送上山。”
“是他们还是她一个”李照影不服气地叉腰,“你说清楚。”
下颔微微收紧,沈岐远单手负在身后,显然是失去了耐心。
周亭川见势不妙,上前就打圆场:“郡主,这么多人看着,闹大了您难免要受斥责,大人也是为您好。”
李照影闻言缓和了些神色,却还是委屈地问沈岐远:“是吗”
“不是。”沈岐远抬眼看她,眼里一片漠然,“郡主无理取闹在先,受斥责也是应当。”
“你!”她细眉倒竖,瞬间跳脚,“沈岐远,你嘴里就没半句好话可讲了吗,非得将我气死你才痛快不成!”
人人都羡她和这人青梅竹马,只有李照影知道什么叫越熟悉越绝望,这么多年了,这人就从未给过她一丁点的希望,对她甚至比对其他世家姑娘还更冷淡些。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竟也不给她留半点颜面。
她眼泪都气出来了,索性大步走向那马车。
“郡主。”沈岐远抬手想拦,谁料她闭眼就往他身上撞,逼得他不得不让开。
如意依旧倚在窗边,看那小姑娘气势汹汹朝自己而来,眼里笑意倒是更盛:“沈大人气着你了,你不拿弓箭对着他,怎么又来找我了”
“要不是因为你,岐远哥哥如何会这么对我!”李照影咬牙瞪着她,“我要和你公平比试,上山狩猎,一方若先抓到三头花鹿,另一方就不许再纠缠岐远哥哥。”
她听得一哂,懒洋洋地趴在窗沿上往下睨着她:“真可爱。”
李照影:“……”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褒义的词,但听着莫名就让人火大。
“你不敢”李照影扬起下巴。
“唔。”如意转头看向沈岐远,上下打量了一圈,像是在思忖他值不值得。
对面的沈岐远还没被她这眼神看恼怒,面前的小姑娘倒是又气得跺脚:“你什么意思,我岐远哥哥配不得你拼命一搏吗!”
如意纳闷了:“小郡主,他那么不领你的情,你还护着他”
“你懂什么。”李照影红着眼恨恨地道,“我不用他领情,愿意护着他是我自己的事。”
倒是个爽快的性子。
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如意终于点头:“行。”
“就这么定了,我去山上等你。”胸有成竹地抹干眼泪,李照影大步就回了自己的车上,骏马长嘶,飞快地就往前走了。
拂满很是着急:“我们也,也快走。”
沈岐远飞身上马,在车前替他们开了路。周亭川回到车上,连连叹气:“柳姑娘都说了不会弓箭,这算哪门子的公平比试。”
“抓花鹿不一定非要弓箭,用别的法子应该也行。”赵燕宁道,“不过秋猎场里的花鹿很少,去年那么多人猎了三日,总共才猎得五头。”
“那要是她们俩都没猎到三头,该如何是好”周亭川皱了脸。
赵燕宁笑:“谁知道呢,看惊鸿郡主的念头了。”
有时候家世身份就是压在人头顶的山,哪怕柳姑娘更得大人欢心,但跟高高在上的郡主看上同一个人,柳姑娘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他有些同情地看向旁侧,却见如意正替拂满擦着手汗,脸上别说忧愁了,连一丝在意也没有,仿佛刚刚被下战书的人不是她。
赵燕宁好奇了:“东家这么有信心能赢惊鸿郡主自小习武,一直是秋猎场上的好手,甚至还夺得过通天柱上的青缨红玉。”
每年都只一人能夺得青缨红玉,李照影是这么多年来的胜者里唯一的女儿家,连圣上都夸她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有些真本事的。
如意捏着帕子,将拂满手纹里的汗都拭干,漫不经心地问:“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想去赢”
赵燕宁和周亭川都是一怔。
是啊,他们怎么忘记了,车上这位是个没心肝的,答应了比试,却没说她会真的拼命。
沈岐远对李照影来说很重要,对她而言……好像未必。
周亭川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跑在前头的那匹马,压低声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