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远进了贡院后,小心翼翼地提着考篮,在大门处抽取了自己的号舍。
走进考场后,见周围的考生神色各异,紧张者有之,淡然者亦有之,不过大部分的考生,就是一脸的紧张。
陈清远找到自己的号舍后,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抽到的这个号舍,虽然没有破破烂烂,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号舍里面是灰尘满地,隔角都是长满了青苔,不过也比一些号舍好不少,来过来的路上,他还看见有的棚顶漏光了的。
陈清远放下考篮,先是在墙角四周撒上一些雄黄粉,然后才拿出抹布仔仔细细地擦了起来。
平时的贡院,三年才开一次门,考完试之后,衙役们把大门一锁,下一次开门又是三年了。
所以撒上雄黄粉非常有必要,就算没有什么作用,心理这关也得做。
毕竟在贡院关闭期间,肯定是有许多的蛇虫鼠蚁爬进来,就是不知道会藏在哪个旮旯缝。
虽然在乡试来临之前,官员也会安排人进来检查,但大多数只是拿了钱,走个过场而已。
在考试过程中发生了点什么,那就是你的命不好,该有一劫。陈清远在心里暗想,要是有考生被咬了,官员们必定说出的话了。
再者说了,广陵府位于南方地带,旮旯缝里面藏了点小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最后,陈清远把所有的雄黄粉都撒完了,特别是长有青苔的那几处地方,撒的是最多的。
在经过一番打扫后,陈清远才细细打量起来,整个号舍的空间还是狭窄逼仄,面积大约在1.3平方米左右。
难怪有人称贡院的号舍,是蜂巢,“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
不过有的贡院在建造过程中,还会出现偷工减料的现象,号舍面积严重缩水,窄到广不容席,一床草席都放不下。
至少广陵府的贡院,还是属于正常的那一个。
陈清远见距离发考卷还有一段时间,就在角落里面先烧点热水,今天出门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等一会吃饱喝足了, 才有精力答卷。
喝了点热水,又吃了一块饼,才听见鸣炮三响,然后就见衙役们一个一个下发考卷。
陈清远拿到卷子后,还是先检查了一遍,确认考卷没有破损,才在考卷的最上方写上名字、年岁、贯籍等等。
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一共有三道题。
第一道题就是出自《论语》,“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它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不讲信誉,真不知他怎么办,就像大车的横木两头没有活键,车的横木两头少了关扣一样,车子就没有办法动。
作为第一场的第一道题,一般都是送分题,只要写好字,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陈清远先在草稿纸上把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些结构都写出来,然后才慢慢思考起来。
把结构都写了出来,思路就清晰多了,陈清远重新沾上墨水,就开始埋头答题。
等陈清远答好第一道题停下笔,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肚子也是叽里呱啦地叫了起来。
陈清远摸了摸肚子,然后起身又把小水壶烧上,不得不说,虽然衙役们不能做吃食这个生意,但他们可以卖煤炭,十块煤炭就要30文钱。
也是赚钱的很,难怪今天的衙役,一个个都是一脸笑容。
陈清远在水烧好后,趁着煤炭还没有熄灭,就用两条筷子当做临时的烤架,把饼子和肉干也烤软一点。
吃饱喝足后,陈清远把当书桌的号板拆了下来,放在离地面大约一尺五寸和两尺五寸高的地方,那里设计有上下两道砖缝即砖托。
可以与下面的号板,一起搁放在下层砖托内,临时组合成一张床板。
简单的午休过后,陈清远在号舍内小心地伸展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又继续开始答题,争取今天就答完第二道题。
第二道题,是出自四书中的《中庸》,“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陈清远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好格式,只要格式有了,里面的内容慢慢填充就是了,这个不难。
不过他觉得不难,别的考生一样不会觉得难。
现在大家都走到乡试了,都已经是读书人里面,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了,就看谁写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