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语,良久后道:“念你是初犯,三百文便罢了。这是底线——”
“十文!”
章德穹定定地看着阴影中的人:“这是底线了!”
中年人敲击扶手的频率愈来愈快,显示着内心的愤怒:“三百文最低!”
“那既然您这么坚持,那就三十文吧……”
“成交!”中年人一听到一个“三”字,脱口而出。
“喏,这里是三十文铜钱。”章德穹将一小只布包扔了过去过去:“物债两清,择日再见;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章德穹拉着妹妹,右手将书卷往筐里一丢,拎起竹筐夺门而出……
原来不知何时,章德穹已走到了门口附近的竹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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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中年人接住了小布包,大吼一声:“臭小子,把书留下!”
回应他的是清脆悦耳的铃声。
“咔……”木质的扶手竟是被他生生地掰了下来——着实是被气的。不知若是章德穹看到这一幕会有何感想。
二人一直奔出了三百米,确认混入人群之中,没人能把他们揪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章德婉娇喘连连,上气不接下气地小心翼翼地道:“哥……咱们这样……不大好吧?”
章德穹也是微微喘气,闻言笑道:“有什么不好的?钱也付给他了,‘成交’二字也是他喊的,我只不过略一松口,他就着急忙慌地敲定了下来,这只能说明他为人慷慨,做事大方……”
章德婉扑哧一笑:“你得了吧,人家还以为你是打算付违约金的,结果谁知道你把价格坑的这么低,还顺带把书给整了回来。”
章德穹有些羞恼地敲了妹妹的头一下:“怎么说话的?真是的,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略一停顿,章德穹故作严肃地道:“总比坑蒙拐骗偷、拿昧顺带抢好得多吧?”
“哈……哥你真逗。”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夕阳西下,云霞交映,晚风渐起,炊烟已升。
蝉鸣声弱了许多,似乎打算歇息片刻后,唱个通宵。
鸟倦归巢,树影婆娑,饭香四起,叫卖暂歇。
夕阳下的长安城,显得愈发宁静祥和。
当夕阳收起最后一丝余辉,当明月洒下第一缕清辉,当霞光渐去,当星辰渐起,满载而归的德穹与德婉二人终于站在了章府的朱门前。
“唉哟,两位小祖宗,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天可就黑了啊!”章府管家上前接过章德穹手中的沉重竹篮,关切地道。
章德穹微微一笑:“天黑了又如何呢?管伯伯?”
说来也巧,这位老管家恰好姓管,整个就一天生的管家……
老管苦笑:“你说呢,我的小少爷?天黑总是不安全的。”
章德穹摇了摇头:“不,很安全”
老管一愣:“为何?”
“因为,这里是长安城!”
这里是长安城!泱泱大唐之长安城!举国第一大城!世界第一雄城!
久违的骄傲与自豪旋即涌入老管有些佝偻的腰脊上,使之不由地挺得直了一些。因为,吾乃泱泱大唐之民;因为,吾乃雄城长安之人!
大唐,寄托了无数人的梦想;长安,寄托了无数人的情怀……
老管的眼睛有些湿润,叫过一个侍从嘱咐道:“你将这竹篮送至升贤居德穹苑。”
遣退侍从,老管走到长寿亭中望着渐起的一轮明月,喃喃道:“小少爷……长大了啊……”
不知老管要是知道了某人下午去西市,以三十文钱坑了一本孤本之书回来,会不会收回这句感叹……
升贤居,德婉苑前。
章德穹取走竹篮最上方的那卷书,将竹篮拎到德婉苑的小库房中。
章德婉抱了抱章德穹:“谢谢哥哥!”
章德穹温柔地揉了揉妹妹的一头青丝:“好啦,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后堂听先生授课讲书呢。”
“好的。走了一下午,脚都痛了……”
“没办法,曾祖为了让我们牢记前辈们辛苦劳作的不易,特意定下规矩,让小辈们在十二岁后单趟路不超过两公里半的情况下,必须以步代车。这也是对后世的一种警醒吧……要不要哥哥帮你揉揉?”
“不用了,我的小侍女比你揉的轻柔、舒服多了。你哪里懂其中真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