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只野猫在德穹居与章府外大街相接的约四米高墙上巡逻徘徊。
章德穹饶有兴趣地看着它来回踱步,很是好奇它是如何上来的。
雨,已是接连下了三天的时间。墙头的野猫也很可怜地饿了三天……
章德穹从屋里摸出半只馒头,用力向墙外扔去。
多亏了章德穹文武双修,才能以十四岁的年龄掷出加冠青年的力道,使馒头从野猫身边险之又险地爬过墙头,落到了高墙的另一边。
小野猫吓了一跳,毛发炸起,警惕地看着章德穹。
但它旋即反应了过来,回头看向那半只馒头——那是什么?好看啊……
某猫更加焦急地踱步,紧张地思索着究竟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
“喵!”
墙外大街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想来是发现了“天赐”的那半只馒头。
墙头上的野猫再也忍无可忍,纵身跃下,愤怒地宣告着自己对这半个馒头的所有权。
墙外传来一阵躁动之声,一方落荒而逃,一方满载而归。
不过章德穹并不知道哪一方得到了那半只馒头——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不过是想把那只野猫赶走而已……
“堵不如疏,确有此理……”
章德穹叹道。若是方才扔的不是馒头,而是石子,说不定那只野猫同样会从高墙上跳下。只不过不再是跳到墙外,而是跳入墙内,找某人决斗了。
雨势既停,原先搬走的蚂蚁们又成群结队地不知从何方搬回了树下的地穴中。
一滴树叶上积存的雨珠,划过重重叶幕,滴在章德穹的额头上。
章德穹抹去额头上的雨珠,回屋休息去了。
这一夜,长安无眠。
每家只要有人满足收徒年龄的,全家必是兴奋期待异常,恨不得让一夜变为一刻钟,又恨不得这一夜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时间,不随人的意愿而改变。
鼓楼滴漏中的水滴,仍在不急不缓地向受水壶中滴去。
守夜者看了看受水壶中连着浮舟的箭尺刻度,振起精神,拿起巨大的鼓槌,敲响了那巨大的鼓。
“咚……咚……咚……”
三声鼓声起,正是夜半三更时,夜晚十一点整。
以往,一个时辰前敲响二鼓人定之时的报时之时,人们基本上都该吹熄烛灯,上床休息了。而现在,即使夜半三更之时,长安依旧躁动。
这种热切与躁动的气氛并未影响到章府。
章府,是长安城中为数不多的早早熄灯的府邸。
这使得章府仿佛有几分超脱红尘的超然、淡然之气。
一夜很漫长,同样也很短暂。
鸡鸣四鼓、平旦五鼓依次过去,代表着漫漫长夜的终末。
平旦后一个时辰,是日出。
清晨的夜色未褪,破晓之曙光刚至,章府已被那日出的第一缕曙光唤醒。
几个厨师从仆房中出来,进入柴房开始准备早餐。
章府直系十六人已开始洗漱打扮了。而这次章府的三位主角,更是开始淋浴更衣。
德通苑,章德穹帮大哥缠上纶巾,看了看大哥的外貌,点了点头:“腹有诗书气自华,如此一来,大哥果是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章德婉在一旁笑道:“嗯,大哥,你再拿本书……对对对,一股儒气扑面而来……”
父亲章升贤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你们究竟是去拜师求徒的,还是去选美选秀的?”
母亲陈安则微笑道:“这是德通的大日子,当然要怎么隆重怎么来啊。你就少说两句吧。”
章升贤宠溺地摸了摸妻子的柔顺长发:“你就知道回护他们。”
父母的关系很好,在这个不限于一夫一妻的时代里,章升贤却从未纳妾。
因此升贤苑和章老爷子的平苑一样冷清安祥又宁静。
章府众人吃了由仆从送来的早餐,一同向前堂而去。
该说的,昨天晚上家族会议上已经说了。因此章老爷子只是看人来齐了,就直接大手一挥:“出发。”
玄都观,离永平坊并不算太远,单趟总里程只有三公里。
玄都观,位于崇业坊的北边,朱雀大街正中段的西边。
从永平坊章府中出来,需向北路过永平、嘉会两坊,约九百五十米的路程,走到西接延平门,东及延兴门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