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穹闻言只得苦着小脸点了点头。
何老看了看对岸:“有人来了,赶紧收拾一下吧,否则会引起注意的。”
“是。”
刚将棋子、银币与碎银收拾好,二人便见一个身穿白袍约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你们一直在这吗?”少年问道。
“对,有一会儿了。”章德穹想了想,答道。
白袍少年兴奋地道:“你们刚刚是怎么让那么多东西悬在半空的?你们莫非也是修行者?”
章德穹貌似茫然地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何老则呵呵地笑了笑:”小伙子,东西怎么可能自己悬在半空呢?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看到的定然是这水道反射的月光,是你看错了罢。”
白袍少年怔了怔:“可是,我刚刚……”
“你见过有东西能自己悬浮在半空吗?”何老打断他的话,问道。
白袍少年想了想,道:“还真有,不过确实见的不多……”
能将物品托在半空的,只有晓实境之上,元力化实,才能做到这一点。
何老摇了摇头:“那都是大修行者能做到的事。你能看出我们修行者吗?”
白袍少年微怔,摇了摇头:“我又没什么修为,自然看不出来……”
何老抚须微笑:“那不就得了?”
看着苦思冥想的少年,何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白袍上留下了两个无比明显的手印……
“夜深了,回去休息罢。”
少年也不再多想,微微一笑,拱手为礼:“既如此,打扰二位了。我这便告辞了。”
无意间余光瞥到了肩头的两只有些发乌的掌印,少年怔了怔,摇头苦笑,转身离开。
“这个少年不错……”何老若有所思。
“老师,我一直很不理解,您为何不大爱洁呢?”章德穹想起那少年雪白的布袍上的两只乌色掌印,不由地失笑问道。
“爱书、爱知识、爱真理足矣。爱洁有何用?伤神而已。”
这可以称为谬论吗?章德穹腹诽……
“那您刚刚为何欺骗人家?仁、义、礼、智……信啊。”
何老闻言奇道:“我何曾欺骗过那少年?”
“那您刚刚……”
何老有些气恼:“不可教也!刚刚我有明确说这奇景不是我们搞的吗?我只是在论证一个事实!文字游戏而已。”
章德穹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由叹服。
因为何老貌似真的只是说了些不疼不痒的话,也从未欺骗过那少年……
“走吧。”何老转身向客栈走去:“今天下午,我特意让布坊加急赶制了一面布旗,明天辰时,准时出摊,练习你的铜钱起卦法。”
“我……”章德穹郁闷之极:“我以银币用铜钱起卦法,真的好吗?真的准吗?”
何老脚步连顿也不稍顿一下的:“甚善!甚准!”
“……”
翌日,风朗气清,阳光明媚,又是一个清净而清静的早晨。
但广济桥头一点也不清静,用喧嚣来形容都不过分。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丝毫不懂规矩!”
“把摊摆在这儿,勇气可嘉之极、行为不妥之至!”
“这不是破坏了二十四桥的风景么?”
“把他轰出扬州城!”
这句话从一位壮汉口中呼出,引起围观群众的短暂沉默。
“你这汉子,不知好歹!他只是一个孩子!”
“合适吗?合适吗!”
“王老黑,回你的铁匠铺去!来瞎凑什么热闹!”
章德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也有些对围观民众宽容厚道地感激。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撵出城门的准备……
一位中年妇女柔声道:“孩子,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们借钱啊!自食其力固然为善,但将摊位摆在这里,于人于景都不甚妥当,何不搬到那边的街道旁呢?那里人来人往,想来生意也不会差到哪啊!”
“就是。”一位老人呵呵笑道:“这里是十文铜钱,若真有困难,先拿去救急罢!”
章德穹急忙摆手:“不用了,多谢、多谢。只是为师命令我在此地摆摊,辰、未各一个时辰。为人弟子,不可不从师命啊!”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此言有理啊……”
“有理也不可在此摆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