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聆雨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已染湿了章德穹的肩膀。
“我的那两个哥哥得知此事兴高采烈,他们毫无底线地羞辱我,甚至动手打我,竟已成了习惯。我曾试图上报家族执法堂,但没想到执法堂竟莫名其妙地判我有罪,反而罚我二十杖。那一次,只有刚满八岁的我差点被执法者活活打死,还好父亲赶来的及时,替我承受了剩下的十余杖。”
“权衡之下,父亲带我去一位小有名气的琴师那里去学琴。那位老琴师为人和善,在他的教导下,我逐渐成长,养就了温柔的性格,将那些黑暗埋在不为人知的心底。但,童年时期的黑暗却不曾有半分减弱。”
“老琴师教了我四年多,之后突然病发身亡。无可奈何,我只得又回到了这个黑暗的家族,继续忍受着一些直系成员包括那两个哥哥的欺负、凌辱,直至将近一年后,父亲多方打听,联系上了曾略有交情的何老师,在苦苦哀求下让老师收我为徒。”
章德穹听到这,突然明白了为何何老要带他去扬州游历,而并非对于他而言更为熟悉的北方了。
恐怕何老早就知晓这种事情,早就有了帮故人之女一把的想法。
上官聆雨继续道:“父亲的本意是让我去书院进修,最好能不再回去,让他有充足的时间为我解除婚约。不想青泽那败类竟反而更热切地要收我为妾……此次,大概是家族那边也快顶不住压力了,父亲才不得不写信忍痛催我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
章德穹问道。
“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
上官聆雨凄婉地道:“为了父亲、为了家族,我不得不回去,完成自己的宿命。”
章德穹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请求书院的帮助呢?”
上官聆雨无奈回答:“书院能容我三年已是最大的帮助了。”
章德穹沉默了,他快速地想着一条条方案,想着如何才能帮到上官聆雨。但,这并不容易,章德穹越想越无力。
怎么办?只能这样了吗?
章家本已势微,在朝中没有什么话语权。而且,朝廷与江湖可是两个体系,江湖中的高手云集,即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也不好插手江湖世家的内部问题。
江湖世家中难保没有几个老修行者镇家,修为甚至都能达到出神之境。
如果惹恼了江湖世家,一旦联合起来造反,可要比农民起义危害大的多。皇室在非必要之时是绝对不会动这些江湖内的大家族的。
如果要是借书院的势……先不说书院如今势微,单是说他一介小小外院学员,纵使是倍受关注的种子学员,但也并非领导层,如何借势?根本都没有资格。
那么,还能怎么办?
总不至于雇杀手灭了人家清河派吧?
不过……
章德穹犹豫着道:“能不能派杀手灭了青泽?”
上官聆雨摇了摇头,站直身子看着章德穹,轻咬朱唇:“青泽是嫡长子。在这个节点,如果青泽死了,无论是不是我们干的,清河派都绝对会将怒火倾泻于我们青莲派,和那些同样想以结姻提升地位的家族头上。况且一旦清河派联合与之交好的各家门派联手打压,我们青莲牌恐怕就自身难保了。如果真的有办法,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苦恼啊。”
章德穹斟上茶水,靠着椅背揉着发痛的脑袋。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
章德穹突然想到了何老的那句话。
“实在不行,一定不要委屈自己,该走时便走……”
“老头子我虽年老力衰,但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章德穹有些迟疑:“老师是不是对此已有所准备?既然老师收你我为徒,自然已应该对此有所预料,有所准备了吧?否则他为什么要说那些?”
上官聆雨也是一怔:“老师……”
章德穹仔细回忆起往事。
……
“聆雨啊……”
何老坐在马车上欲言又止。
“老师请讲。”
何老指着窗外的高山悬崖:“蜀山之险,世人皆知。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但人们却在这险恶的环境中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虽然崎岖,虽然难于上青天,但信念所及,路之所至。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上官聆雨没听懂:“老师是在感慨人力的伟大吗?”
何老笑了:“不。我是想说,无论前方有多么险恶的山峰,只要去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