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在此城久留,章德穹带着吴铭星匆匆买了些东西就出了城。
“希望我们好运些,能在路上看到一个客栈吧……”
戴上一顶斗笠的章德穹十分无奈。
卖小食的大妈、卖蓑笠的老翁或许不会在意这些,但一个在大城市开客栈的老板,每天接待四海八荒的旅客、行者,对这些悬赏、通缉最为敏感。
不知多少江洋大盗,一不小心栽在某家小酒馆、小客栈……
章德穹看着已将要落山的红日,幽幽叹了一口气,策马继续前行。
这附近……找到客栈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因为附近有县城在,像这种县城中的客栈,都是经过官府认可,才能开张的,比路边的小客栈可靠多了。
因此,县城、包括州城附近,一般不会有客栈。
难不成,只能在个背风的小山丘将就一夜了?
太阳完全落山,一弯月牙悬在半空。
明亮的月华照在章德穹二人身上,似乎是明月在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们。
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二人都已疲倦不堪。
可是……路旁哪有半个客栈的影子?
章德穹终于放弃了寻找客栈的幻想,带着吴铭星找了一块大岩石,在背风处,略微清理了一下地面,把马拴好,二人便一一躺下。
章德穹靠着大石头,而吴铭星则靠着章德穹宽阔的肩膀。
二人就这么将就了一晚……
转眼,已是一月光景。
章府,陈安向章升贤抱怨道:“德穹这孩子怎么回事?德婉马上就要和他的好朋友成婚了,他不在,岂能像话?”
章升贤默默苦笑,嘴上却道:“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吧?”
章升贤为了怕众人担心,没有将章德穹的生死危机告诉任何人。
知道的,仅有何老和他而已。
陈安无奈地道:“既然如此,如果德穹回不来,又如何?婚事办是不办?”
章升贤也是头痛异常:“按理来说,当然是要办的。否则不仅给孩子们交代不过去,给杨府更是交代不过去。这婚事日期都已经定下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哪有不办之理?”
“那德穹这孩子……”
章升贤沉默了一会,才道:“若能回来,就是缘分;若未回来,便是如此吧。”
德婉苑,章德婉看着自己两天后要穿上的绿色礼服,一边满心欢喜,一边愁容满面。
“德穹哥……”
章德通以手扶额:“这个二弟,怎么回事……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会赶回来的吧……二弟肯定是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的。”
“嗯……”
一日之后,夜晚,章府灯火通明,众人无眠。
第二日,便是章德婉的成婚之日了。
可是,还缺一个地位虽然并不算太重要,却也不能或缺的人。
升贤苑,章升贤看着门外将圆之月:“明天……”
尔后,章升贤轻叹一口气,向屋中走去:“看来还是回不来啊……”
时间不等人,无眠与盼望,并不能让时间变得长一些、慢一些……随着五鼓之声的到来,天色逐渐由暗向深蓝色转变,章府上下的百余盏灯,终于被逐渐吹熄。
日出,染红了天边的火烧云。
一声鸡鸣,仿佛唤醒了整个长安城。
随着一连串的机括之声,厚重的长安城延兴门缓缓开启。十余位身披铁甲、手执长矛的军士走出,立于城门两边,几位军士拿着登记名册,开始检查在长安城城门外,积攒了一晚上的长队。
长队中,一个少女看着身边的少年:“噢,开门了。快到我们了,我们怎么说?”
少年想了想:“这样。就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吧……如果说我认了一个妹妹,还是会被挡下盘问一番的。”
少女愣了一下:“远房亲戚?嗯,那你?”
“我有书院夫子给的通行手信,出入长安问题不大。”
两刻钟后,军士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少男少女,道:“二位姓甚名谁?”
章德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明致夫子亲手写就的手信,递了过去:“我姓章,名德穹,长安人,居于永平坊,是长安书院自由学员……”
军士边听边看手信,听到一半就不再听了,而是专心看了一下手信的落款,将手信恭敬递回:“检查完毕,长安城欢迎你们。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