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踏进自己的房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屋子正中央挺立着的硕大的暖炉。
&esp;&esp;颜鸢瞠目结舌,站在门口发呆。
&esp;&esp;那已经不能叫做暖炉了,她曾经在塞外的兵器铺里见过工匠们炼器用的炉子,也就差不多大的样子,只不过她房间里的这个上面还镌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笔。
&esp;&esp;管事的嬷嬷站在她的身后,憋着笑道:“侯爷听说小姐近来怕冷,年前就命人造了这口暖炉。小姐只管放心,这暖炉是与房间一并设计的,桩子打入地底,管道通向屋外,但是只透热不透烟尘。”
&esp;&esp;可这也太大了。
&esp;&esp;颜鸢绕着暖炉转了一圈,沉默道:“其实也住不了几天。”
&esp;&esp;嬷嬷一愣,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esp;&esp;她险些忘记了,这一间雕琢了小半年的房间,与颜鸢而言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居所,纵然侯爷这些年来对她如珠似宝,也终究是要送她进宫的。
&esp;&esp;那些当官的男人啊,终究还是心太狠。
&esp;&esp;
&esp;&esp;这一晚上,颜鸢睡得暖融融的。
&esp;&esp;这硕大的暖炉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思,它内里也不知道烧的是什么东西,有它在,整个房间就像是回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似的,她只用了一床薄被,几乎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esp;&esp;也许是前半夜睡得太过踏实,后半夜她就昏昏沉沉做起了梦。
&esp;&esp;梦里面依旧是冰天雪地,无边无际的林木之上覆盖了皑皑白雪,树影接天难以辨别方向。
&esp;&esp;她身穿一身铠甲,带着一支火把,在山洞的尽头看见了一团蜷缩着的毛茸茸的影子。
&esp;&esp;那是一个年轻人。
&esp;&esp;他穿着白色的裘袄,瘦削的脸上满是血污。
&esp;&esp;她想要靠近那个人,却被他用匕首抵住了腰。
&esp;&esp;“滚出去。”
&esp;&esp;嘶哑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
&esp;&esp;年轻人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唯有那一双眼睛在火把的映衬下眼波荧荧,眸光如困兽,像极了她养在帐里的小狗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