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奇迹般地疗愈。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死过多少次,又多少次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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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戟颂躺在床上。
听着营帐外北风呼号,营帐之中的孩子们隐约有着小声啜泣的声音。
戟颂在被子里面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身上的布衾冷得似铁,却又薄得可怜,根本不足以抵挡严冬的寒冷。戟颂在被子里冲自己的手哈气,将手捂暖之后,放在自己冻得有些刺痛的双脚上,希望能借此暖和起来。
旁边有一个床上的孩子睡着了,传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戟颂听惯了父亲在家中打呼噜的声音,在他打呼噜的声音之中逐渐睡去。
这些孩子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被叫起来,开始了艰苦的训练,第二日更是寒冷,有些身子弱的孩子在训练之中不可避免地感染了风寒,一天下来,病倒了的孩子有一百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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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颂也是其中的一个。
但是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戟颂的风寒在睡醒一觉之后便好了,连同身体上在训练时留下的伤痕也一并消失如初。
而拥有自行愈合的身体,并不完全是好事。
常人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之后,身体会一日比一日有所强健,但是戟颂在每次醒来之后,身体都会恢复成刚来军营时候的状态。
于是在其他人身体一日一日强壮的时候,戟颂却还在适应着这一天比一天严苛的训练。
而令戟颂最为感到痛苦的,不是这每天都要重新适应,而是周而复始地受伤流血之后,却不能结束。
因为不断愈合的身体,她每日都要重复着死亡和复活的过程。
像个傀儡一般,乐此不疲地活着。
她曾无数次看着包围着营地的高墙,思索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从这里出去的模样,但她又觉得,那样的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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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那张床上空了,那个睡觉打呼噜的孩子,今日永远离开了人世。
今晚睡觉时异常得安静,戟颂看着那张空出来的床,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还是应该羡慕。
害怕,是因为她怕自己最终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羡慕,是因为他已经经受了这辈子所应该经受的全部苦难,以后便可以不再遭受这些了。
戟颂很清楚,自己除了作为士兵从这里走出去,是不可能以死结束自己在此的生活的。
戟颂几乎一夜未眠。
于是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因体力不支倒在了泥潭之中。
自后面冲上来的人踩着她的身体跑了过去,她想挣扎着站起来,但身后的人根本不给她站起来的机会。
她被牢牢地踩在了路上的泥土之中,身体好像要被踩裂一般,被摁在泥水之中的头颅无法抬起,泥水自她的口鼻灌了进去,一种窒息的恐怖在她心中逐渐蔓延开来。
她失去了意识。
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在一辆向前行驶的拉尸车之上,身边周遭都是已经冷却的小孩尸体。
也就是自此刻起,戟颂才知道,这些死去的孩子都是要被运送到兽场,作为异兽的食料的。
戟颂看到那些浑身僵硬、面目全非的小孩子被吓得魂飞魄散,趁车上的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急忙跳下车去,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营地。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因为戟颂没有及时回来,饭已经没了。
她满身泥浆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身上软绵绵的,感觉随时会瘫软在地上。她回到营帐,坐在床边,擦了擦自己脸上已经干了的泥浆,哭了出来。
她真的,好想回家。
但她很清楚,这里的军官是不会同意的,就连她的双亲也不会同意让她回去。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捂着脸哭泣的戟颂将手拿开,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半碗饭。
“要吃吗?”
问她的人是个从没见过的男孩子,生得十分漂亮,稚嫩白皙的脸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他身上的衣裳很干净,看上去并不像是刚刚接受过训练的孩子,像是初到军营的。
戟颂饿得要死,来不及回话便抢过男孩手中的半碗饭吃了起来,因为先前泥水灌进口中的缘故,吃进去的饭混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男孩子并没有计较戟颂的粗鲁之举,坐在她对面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吃。
戟颂吃得满口都是,看到对面的男孩子,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