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后的承肃一眼。
“您说她还有一月的命对么。”承肃道,“今日已是第五天,那就是说,现在正在进行的战争,会持续二十五日么。”
祭司看着那条铁链,说了一句让承肃十分错愕的话。
“她并不是在战场上死的。”
“望您明示。”承肃道。
祭司回身,一双幽邃的眸子望向承肃。
“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死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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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许久的王皇宫殿传出嚎叫声,端着水盆经过的侍女被吓了一跳,水盆掉在地上,水砸了一地。侍女恐慌地向后退着,瞠目看着王皇宫殿大门上,捅破窗纸伸出的,几颗已经腐烂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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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的身体被打飞到数丈之外,冲到了山顶的还未消损的鲜花之中,她的两只手都被戟颂砍断,但是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好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她身体周边的花被鲜血染红,皲裂已经占据了毒后的整张脸。
毒后躺在地上,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细长的虫子流出。
戟颂踏灭那团紫焰,被蚕食得仅剩一小节的断臂被烧作焦黑,躺在草丛里。戟颂走到毒后跟前,看着毒后,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的一个清晨。
那条溪涧里,那个女人仅剩的一只眼睛满怀希望地看着戟颂,半张烂掉的脸浸泡在冰冷的溪涧之中,躯干上血肉模糊,四肢被撕扯得只剩下边缘差互的断肢。
由于那时溪涧的水流不甚急湍,还依稀可见散落在河中的碎肉和碎骨。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鲜血有能够令人愈合伤口的能力。于是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戟颂便知道就算救下她,她也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所以一刀切下了她的头颅。
没有丝毫犹豫地。
不是她有多么残忍,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知道这场战争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妖吗?”戟颂低头看着毒后。
毒后笑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说得你知道一样。”
“我也不知道。”戟颂道,“不过等你回去的时候,可以试着等到晚上,站在街上,到各家的门前去听,你能听到多少哭声,这个战场上的尸体就有多少。”
“别说得那么仁慈……”毒后道,“你杀的人可要比我多得多了。”
“我并不是要我自己的杀孽辩解什么,我也不后悔。”戟颂用刀指向毒后的脖颈,刀刃之上的鲜血顺着下淌,流到了毒后的脖子上,“那时我目不能视,所以并不知道那群身为傀儡的不死大军有多少,估计那些士兵的家人,也不知道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或丈夫被人拿去做了什么,甚至他们到现在都还抱着他们会回来的希望,又或许他们已经抱着这一点点希望,已经在饥饿和恐慌当中死去了……”
戟颂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我是杀了不少人,但那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你们造出来的死人……”
戟颂眼中阴鸷地看着毒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不要再摆出一副释然的嘴脸……”
毒后濒死的双目看着戟颂。
戟颂举刀打算杀死毒后时,一具行尸忽然冲了过来!
戟颂刀刃一偏,猛地将其砍成两半!
那紫焰的熄灭并没有遏制住山上山下的行尸,戟颂愕然,忽然发现山谷下方有一行火光。
闵佩豳在下方大喊了一声“白曳”,然后向戟颂指了指山谷的出口。
戟颂看到了闵佩豳所指的方向,将地上的毒后拎了起来,飞快地向山谷出口的方向跑去。
“你还真是不打算放过我啊。”毒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戟颂没理她,一边向出口赶去,一边砍杀冲过来的行尸。跑到一处山顶,戟颂一手拎着毒后残余的身体,从山上跳了下去。在半空时,闵佩豳飞身上前抱住了她,平稳地落到地上,带着戟颂向军队跑了过去。
第一丝破晓将黑暗的夜空撕破,浩浩荡荡的妖子大军走出万人枯谷。
因为乌鄫离开,少了一匹马,戟颂只能暂时和闵佩豳坐在同一匹上。
戟颂骑着马,向身后看去。
来时的满山鲜花已经被尸体踩踏得不成样子,零零点点地散落在每一具尸体周边。而夜里在山谷中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将鲜花与尸体一并吞噬,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晨曦笼罩下依旧有些朦胧的天地。闵佩豳顺着戟颂的目光望去,戟颂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