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江卫东的枕边人,林望舒是最了解他的人,既然她说照片上的人不是江卫东,上面也放心了。
虽然到现在江卫东还没消息,但现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他现在还活着。
因此,上级将江卫东的照片下发到了连队,命他们在抓舌头时,顺便打探打探江卫东的下落。
对于林望舒想上前线慰问的请求,原本上级是不愿答应的,毕竟前线子弹不长眼,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更别说江卫东如今生死未卜,再让他的妻子去冒生命危险,未免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可如今两军阵地前,江卫东的“牺牲”已经成为越/南打心理战的素材了,他们的广播里,每日都拿着这个做文章。
前线战士们对此群情激愤,上面怕他们哪天头脑一热,中了敌人的激将法,因此林望舒这个当事人,便成了最好的安抚战士情绪的人选。
在多方考量之下,上级便同意了林望舒的请求,不日便将南下。
离开松山岛时,安杰握着林望舒的手,眼含热泪,想开口让林望舒留下,却也知道她心意已决,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
相望良久之后,安杰只哽咽着说了一句:“好孩子,活着回来。”
林望舒眼眶一酸,抱紧了安杰,在她耳边低声保证道:“妈,我会带着卫东一起回来的,等着我们!”
说完,怕眼中泪水夺眶而出,林望舒态度决绝的转身上船,背负着家人的忧心与期待离开了。
前线条件艰苦,水资源珍贵,人都不够喝,更别说注意个人卫生了。
林望舒摸了摸及腰的长发,虽说平时看着美丽,可上了前线,这厚重的长发就是累赘。
所以她专门去了一趟理发店,不要求剪的漂亮,只要剪成利落的齐耳短发即可。
摸着这一头黑亮的长发,理发师看着比林望舒还要舍不得,可惜道:“同志,你不再考虑考虑啊,这么好的头发可不好养,剪了可惜了。”
林望舒却没有不舍的神情,闭上眼坚持道:“不用考虑了,剪吧。”
头发没了还可以再长,没什么可惜的。
理发师闻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长发拢起,拿起剪子咔嚓咔嚓几下,林望舒便觉得脑袋轻松了不少。
又简单地修剪了几下,她的齐耳短发便已大功告成了。
林望舒看着镜子里短发的自己,有点儿英姿飒爽的味道了,满意的点点头。
坐在南下的火车,林望舒抱着背包往窗外看去,是与北方截然不同的风景,天气也逐渐变得潮湿闷热。
随着离前线越来越近,林望舒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能感觉到自己离江卫东也越来越近了。
江卫东确实还活着,只是颇有些狼狈,肤色被晒的黝黑,衣服被树枝勾得只能勉强蔽体。
每日喝露水,吃蛇虫,江卫东觉得自己现在跟野人无异。
而且他不仅要防备有毒的蛇虫蚊蚁,还要防备偶尔出没的当地村民。
这些当地百姓虽然看着人畜无害,可不论是背着背篓砍柴的乳臭未干的娃娃,还是端着木盆浣衣的清秀姑娘。
上一秒可能还对你言笑晏晏的,下一秒就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你。
这是江卫东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条件反射地扔出匕首,刺中了一个拿着手雷的小男孩得到的教训。
身为仁义之师的一员,江卫东从小也是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长大的,不准滥杀无辜是刻在他骨子里的铁律。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为了活命,会要了一个只有他腿高的孩子的命。
此事之后,江卫东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他总能梦见那个孩子濒死时仇恨的眼神。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从那个男孩拿起武器的时候,他就是自己的敌人,孩子手中的手雷同样致命。
想通之后,江卫东不再纠结,心肠也更冷硬了,可如非必要,他也尽量不再往有人烟的地方去。
在这无边无际的丛林之中,江卫东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他有时会觉得,这世间好似只剩下他一人了,无边的孤寂几乎要把他给逼疯。
夜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咂摸他与林望舒相处时的欢愉,成了江卫东这段难熬的时日,唯一的消遣方式。
似乎是他的运气好,江卫东竟然遇见了一个掉队的战友,经过介绍,江卫东知道他叫刘继军。
问到他是因为什么掉队时,刘继军挠挠头,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