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薇走远,季修深呼一口气,一身劲装,于深秋严寒,便要心无旁骛,起血熬筋。
其之刻苦,不由叫一侧洪江动容:
“堂主,都到了这个位子,你还这么努力...”
“前些日,黄药师一句话,三大东家盖棺定论,便定了你这七堂交椅位子,谁也撼动不得。”
“结果你一上位,谄媚的不收,送礼谋差事的不要,终日熬筋淬骨,可资源够了,桩功何时不可扎?”
“你每每都练得筋疲力竭,随后马不停蹄,还要去药堂找黄药师,看得我是真...”
季修认真的瞥了他一眼:
“黄药师,陆庄主,三位副会长开口,定我地位无可撼动,但其他人,真的服么?”
【螣蛇逐云式:(12/30)】
【扎得身形似螣蛇,聚其形、凝其韵,立桩三十遍,感悟真意,可得圆满!】
【注:已成‘玄龟大蟾式’圆满,螣蛇逐云式大成后...可悟特性!】
季修手腕翻转,徐徐收敛杂念,早清薄薄的晨雾一涌,便将于此扎桩的他,衬得宛若云中螣蛇,凌空仙鹤。
玄龟为静桩,讲究的是不动如山;
螣蛇为动桩,要的是在一舒一展间,配合呼吸韵律,以期熬炼大筋,带动筋肉骨血,叫全身...发生蜕变!
养完血出拳,又重又沉,但未必能挥发全部实力。
可熬筋有成者,却可催劲驭力,收发自如,一拳一掌,皆含千斤力!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季堂主的桩功...进展又增了!”
看着身形飘渺,隐约与自己仿佛隔了一方‘天地’的季修,洪江眼眸震颤,不由骇然。
“堂主之位,贵人赏识,予我之手,虽有便利,却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若我以此广结友,谋钱财,揽亲信...看似前呼后拥,可不过熬筋未成...”
“又有何用?”
嘎吱嘎吱!
一阵筋骨‘劈里啪啦’作响!
季修一拳砸出,在洪江未曾反应过来时,砰的一下,砸在了一块故意摆放在院里的石头碑上!
砰!
一声炸响!
他缓缓摊开五指,露出了与外表肌肤,截然不同的磋磨茧子,发丝被吹得狂涌,眼神却显得异常平静:
“我这个人,胸口处老有一口气儿。”
“之前从仆役、到马夫、再到门客...受了庄主一家照拂,竟莫名松懈了些许。”
“以前没有察觉,但这不是好事。”
“幸而...”
“因为之前‘药堂’一事,这口气,便又喘上来了。”
“三把交椅的炼皮大人物开口,全然没有我插嘴的余地,那时候听着满座的窃窃私语,我只能憋着。”
“因为我深知,话多有失。”
“虽然因为黄药师的破门而入,叫我处境峰回路转,旁人看我若一步登天,再是不愿,也只能压下头来,可洪江,你晓得么?”
洪江怔怔不语,看着那浑身似乎都被一股莫名的‘气’包裹住,寒冬腊月,熬炼大筋的武夫少年...
只觉这辈子,似乎都将被这副阴影,牢牢的压制在心头之上。
“旁人对此,或许欣喜若狂,如天上掉馅饼,转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但搁到了我身上。”
“却是叫我,警钟长鸣!”
唰唰唰!
狂放的气血,随着动桩扎起,如汹涌澎湃的江流般,鼓起阵阵激浪,随着季修言语递出...
竟开始不停的、冲刷着那一根根血肉里的大筋!
季修臂膀伸展,如螣蛇跃飞,自臂延申至腿,大块大块的筋肉疯狂抖动着,如蛇盘舞。
他一连摆出九道姿势,闭上双眼,于漫天寒风中感悟螣蛇真形,越发具其形韵,贴身衣袍裤角,齐齐鼓胀震动!
站着站着。
只听‘嘭’的一声!
少年脚底,砖石开裂!
他睁着双眸,眼底深处的湛湛神芒,凝视着整座火窑,以及整座风云会:
“他们凭什么就以为...”
“我这一双铁拳,砸不出个堂主位来!?”
他季修早晚有一日。
要一拳砸得那风云会内,以柴市、牛羊市场的营生会众,噤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