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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老了许多。
鬓角早已斑白,就连胡须都掺杂着些许白色了,在病中,人瘦削,愈发显得憔悴而又苍老。
有几分油尽灯枯的模样了。
安陵容叹了口气,对着身侧的杏儿就道:“时辰差不多了,去通知一声,叫姐姐来一趟养心殿,为皇上侍疾吧。”
甄嬛一直都是以抱病的名头待在长春宫的,现在过来养心殿,自然没什么不妥。
话音才落,杏儿转身离开,床榻上躺着的皇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皇上醒了?”
安陵容见状,作势要去扶起皇上,皇上却警惕地看了一眼安陵容,问道:“你要叫谁过来?”
姐姐?
安陵容一向只称呼两个人为姐姐。
一个是甄嬛,一个是沈眉庄。
而沈眉庄,多半是“眉姐姐”,那么,只剩下甄嬛了。
想起夏弋说的,果郡王救了甄嬛,皇上心中愤怒,早已准备着要杀之而后快了!
“姐姐便是姐姐,还能有谁呢?”
安陵容笑着,伸手去触摸皇上,皇上稍稍挣扎,只喊道:“来人!”
“臣妾在这儿。”
安陵容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到一旁,道:“皇上不愿意喝,那也就罢了。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喝不喝这一碗药,差别都不是很大。”
“你……”
皇上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着安陵容,一字一顿,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朕待你一向极好,还册封瑾妤为固伦公主!”
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是从她一进宫开始了,而且不是这辈子一进宫,是从上辈子一进宫开始,她就不喜欢皇上。
可惜。
她从前到底是道行浅了些,只懂得一味地讨好皇上,现在么,她已然明白,对于男人而言,有时候若即若离,反而是最合适的。
得不到的,在男人心中,才会永远留下记忆。
“是从那一夜,华妃叫臣妾去她宫中唱曲儿,你却毫不阻拦开始的。还有后来,你册封臣妾为嫔,说是以姓做封号就好,还有你选了‘鹂妃’这个封号。”
“或许,还有小鱼的事情,佟佳氏说臣妾为‘女祸’时,你想也不想就将臣妾禁足。说来,你禁足过臣妾多少次了?臣妾自己都记不清了。”
“皇上呀,既然你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说明,你自己对这些事,都是毫无察觉的,不是吗?”
“真恶心。”
安陵容一下丢翻了药碗。
哪怕这药无毒,多多少少还能帮得上皇上一些,她也不想让皇上喝了。
“什么?”
皇上有些听不懂。
后半句也就罢了,前头那些,什么以姓做封号,鹂妃又是谁?
“瞧,咱们的皇上,果然对自己做的那些伤人的事情是一点都记不得的。至于你说,册封瑾妤为固伦公主,臣妾以为,那都是瑾妤应得的。”
“她对你一片孝心,那时候是真的想着要去救你的。只可惜,时至今日,瑾妤对你,也灰心了。”
六军不发无奈何啊。
瑾妤想。
若是易地而处,是她额娘,皇阿玛必然是会毫不犹豫的。
真可怜。
她如此喜爱的额娘,在皇阿玛心中,似乎并不能算得上什么,能不灰心么?
“你,胡说!”
皇上不愿相信。
安陵容叹了口气,恰在此时,外头苏培盛禀报,说是“熹贵妃到了”。
“瞧,姐姐来了。”
安陵容莞尔,收拾起嘴角的冷意,就见门口,那个身着华服,盛装打扮的甄嬛,正一步步走了进来。
她眼里竟是凌厉的气势,只有在走到安陵容面前时,对着她稍微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陵容,很久不见。你在宫中,做得很好。”
甄嬛由衷高兴,眼角微微发红。
要不是安陵容在宫中解决了佟佳氏,那么现在宫里必然一团乱了,她回来,想要翻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多亏了姐姐早有的准备,要不是你提前埋下的木偶娃娃,还让小夏子假意和她交好,又顺势联络季惟生,哪有这么容易?”
是了。
季惟生也是他们的人,季惟生秀才出生,是想做官的,可在钦天监,监正已是极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