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红薯都是老红薯,哪里讲什么品种。
哪像后世什么紫薯,烟薯,还有各种型号品种用于各种领域的红薯。
红薯只有白心,黄心,红心三种。
白心红薯那是最糙劣的东西,只能喂猪。
黄心红薯也喂猪,红心的也就偶尔吃吃,或者饭店会做拔丝红薯。
讲真,没经历过这年代的会觉得红薯是好东西。
经历过吃红薯吃到烧心反酸的,都知道红薯也就那样。
这年头这玩意儿吧,味道是真一般。
华铭东对于这种东西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刚来插队时,顿顿吃蒸红薯,吃得胃里难受不说,屎和屁还特别多。
总之,不好吃。
烤红薯她不是没吃过,味道也就比蒸红薯好一点点。
但眼下这么好吃的烤红薯,还是头回吃。
“你没看到我外面包了湿纸吗?”许灼问道。
华铭东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上过化学课,知不知道淀粉可以转化为糖?”
“知道啊,怎么了?”
“红薯里面的淀粉其实很多。在红薯发芽的时候,会分泌生物酶把淀粉转化为糖。糖原又是嫩芽成长的能量。用红薯做地瓜烧,也是利用酒曲分泌生物酶,把淀粉转化为糖,再酵母分解糖为酒精。其实这些红薯里面有微量的酶,酶激发需要一定温度。我用湿纸包来延长炙烤时间,就是给里面的酶反应时间,把足够的淀粉转为糖。这样,你吃起来红薯的味道也就比较甜了。”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现在初中都教这些了吗?”
“我梦到过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你别告诉我神仙还教数理化的。”
“他说他叫艾萨克·牛顿。”
“牛顿不搞苹果搞化学生物学去了?”
“这不重要。”
“行了行了,趁雨还没停,你就再和我讲讲故事吧。”
“你要听什么样的?”
“嗯……”华铭东眼珠子落在许灼身上:“你的故事。”
“行,那我跟你说说六九年那件事吧。”
“六九年你……你四五岁?”
“这不重要,别打岔。”
“好好好,你说你说。”
“六九年,那年越南人民反抗美帝,如火如荼。我作为众多下乡知青中的一员,被知青办安排到大兴安岭那插队,接受伟大领导的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战风雪,炼红心,斗天地,铸铁骨。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月。刚进山时的新颖与兴奋,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枯燥的,日复一日的生活。我插队的那个山沟,巴掌大点地方,总共也就二三十户人……”
许灼目光映着火焰,微微凝眸,仿佛在追忆遥远过去。
他的语气沉着,平静中带着沧桑,娓娓道来,如同回忆。
起初华铭东内心戏谑鄙夷,暗道这吊毛睁眼说瞎话,真的就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炉子火道,说六九年知青下乡插队的瞎话。
可渐渐地,她笑不起来了。
当时知青上山下乡的事,她多多少少都知道。
许灼所言,和她知道的大差不差。
加上过去的年代并不久远,也就十一年前而已,离现在还很近。
很多环境和现在几乎没多少变化。
她听着听着,便深有体会,身临其境起来。
以至于她忽略了许灼说自己是个下乡知青,还是个当过兵的,有个死党好友胖子这种瞎话,就安静听着。
当听到两人在林子里遇到熊瞎子,趴在树上背毛选时,都不禁笑了。
可接下来,在遭遇诡异的黄皮子时,便逐渐开始头皮发麻打冷战。
故事还没讲完,随着“咣”一个炸响后,雨倒是逐渐停了。
许灼看了看外面,揉了揉脸道:“走吧,送你回去。”
华铭东拉着他不依不饶道:“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和胖子咋样了?”
许灼歪着头关爱白痴般看着她:“跟你说个故事。”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太监。”
“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太监没有下面啊。”
“啊!”
华铭东气得直跺脚,终于不装温柔了,狠狠瞪了许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