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箭矢数量有严格的记录,他们平日打猎也都是自己削了树枝来用。
此刻手上没有弓箭,就要做好猎物溜走的准备,所以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但对于原本那些佃户来说,耗费力气就能吃到肉,这不是做梦都要笑醒的事吗?或许是他们太容易满足,想不通孟长义和邓宝仅仅失手而已,为何那么不高兴。猎物是活的,难免会逃脱嘛!
猎物在孟长义他们手里,从来只有烤。到了那些女子手里,竟能折腾出许多吃法。
原本她们是不想管人家吃喝的呀,不过这两位的做法令她们心疼到看不下去。
絮儿受不了另外三个的唠叨,只能去找孟长义谈。
互相合作才能获益最大,不如一起分享食物,这样还能节省一些。对谁都没坏处的事,孟长义也就同意他们试试。
等吃到栗子炖鸡,邓宝鼓着嘴看向自家军头。
早知道他们做得这么好吃,他应该在镇上买一口大铁锅的。
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余钱都拿去买粮食还不够吃呢。
陈巧织尽力将吃食做出花样,一年四季,偏赶上最匮乏的季节赶路,唉……做什么都难。
遇到河溪水潭,他们就下去摸鱼,入冬之后的水刺骨冰冷,通常摸鱼的人不是抽筋就是手脚通红甚至青紫。
河鱼一股土腥味,煮汤或是火烤都无法遮盖其味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所以总能在吃鱼的时候听见呕吐声。
恶心也要吃,不然饿肚子不仅掉队,还可能走不到目的地。
絮儿既庆幸这个季节蛇虫已经深藏,亦担心这群人坚持不住伤寒生病。
好在顺利走了半月,终于到哨所日常巡逻范围内。
邓宝爬上树,用一种奇怪的哨声传递消息。
走时两人一身轻松,回来时连拖带拽,跟随的人也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一个个皮包骨头双目无神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可怜。
到了自家地盘,孟长义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哨所那么多人天天闲得打架,这回可得给他们找点事干。
“原地休息,等人来接就行了。”
丁小强和林宝乐蔫蔫打着哈欠,多数人都是脱下草鞋看着脚底的血泡。
寒风吹透草鞋时的冷,与脚底的泡摩擦时产生的灼痛交叉,疼得他们咬牙切齿。
絮儿看着自己的双脚叹气,再拖些时日就该长冻疮了,等安顿下来,一定先编一双密实的草鞋,呀不行,应该先编个席子睡觉吧?
曹三德带人照常巡视时,刚好听到暗号。
宽厚的大手掌一搓,招呼着一群兄弟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石罗锅等人以为孟长义他们总共就五人,没想到曹三德呼啦啦带来二十几号人扑过来。
军甲碰撞的金属之声吓得他们惊慌而起,纷纷拿上东西一脸防备。
曹三德一句“军头儿”没喊出来,目瞪口呆看着石罗锅他们。
双方人数虽然差不太多,但是气势悬殊的很。
孟长义安抚道:
“老伯,自己人,你们放松些。”
曹三德:这咋了?!
邓宝走过来把他的下巴推上去,招呼兄弟们帮忙拿东西。
絮儿横移到孟长义旁边问:
“你们山里,这么多人啊?”
孟长义面露疑惑,但双眼明明神态自若。
“哦,山里算上我刚好一百人,一个屯,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男女老少齐齐摇头。
絮儿眯着眼睛看孟长义,好一个军头儿!
孟长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絮儿咬着牙道:“惊喜,孟军头真能憋。”
老憋!藏这么多人不早说,坑我开荒种粮食,猴年马月能还清啊?!
孟长义想法简单,兵不厌诈,人心难测。平安镇氛围诡异,那个叫絮儿的藏着什么城府他还没查清楚,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
十七口人就这么云里雾里被带到他们的驻扎之地。
一排简陋的木屋,两匹老马,还有几十个精神抖擞的兵。
说他们精神也不太准确,毕竟困在山窝里这么多年,虽有孟长义严守军规,可当年的意气风发和青春无畏早已所剩不多。
絮儿拐了大家来这里逃难,初见这么多青壮头皮发麻,她心心念念还人情债呢。一百人啊,每日得吃多少粮食?什么人养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