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照前两日的时辰去放马,特意在附近闲转悠,溪边静悄悄的,许久没有人来。
他来来回回多次经过那片备用菜地,难道今日不用来这里干活?
开荒地的热闹沸沸扬扬,大概只有他漠不关心。
情绪低落的钱有牵马回哨所,懒懒散散主动打听起那些新搬来的人。
躲懒习惯的人一改往日作风,自然引人怀疑,尤其是曹三德。得知那些人都去了开荒地,他心中暗恼,早知道就跟着军头去那边放马。
曹三德猜出他心中所想,静等着看热闹,他钱有想去献殷勤,也不看军头愿不愿带他。
开荒地那边,石罗锅一直看着天色,预计时辰差不多,便叫他们开始用沙土掩盖草木灰和火星。
一日紧张结束,荷锄而归的身影被夕阳笼罩上一层彩辉。
下山临近分别时,絮儿找向孟长义:
“孟大哥,我来找你赔礼道歉。”
孟长义累了一日还想回去躺会儿,让她有话快说。眼看那边一群女人等她回去呢,磨磨蹭蹭这又是要咋?
絮儿提气道:
“孩子小不懂事,以后我们会好好管教的,给你添麻烦了。
还有年纪这个事,就不能揭过去吗?”
男人哼笑一声,她不说差点都忙忘了。刚要教训她两句,女子小小手心里托着俩珠子。
“孟大哥请看,这个叫草珠子,种仁叫做薏苡,久煮可食。”
孟长义捏起一颗,还没他指甲盖大呢。花纹独特外壳坚硬,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样子。
不怪他怀疑,薏苡难熟,虽然野外常见,但处理起来麻烦,有粮食吃的人家谁愿意收这个啊?
上河庄附近比较少见,没想到这边竟然有。
孟长义把小珠子攥在手里,淡淡道:
“这算是赔礼?多谢你告知,我会让兄弟们留意的。”
孟长义转身离去,小枣巧织她们才围过来追问。
“怎么样?军头还生气吗?”
“他该不是又对你发火了吧?倒霉的絮儿,你受委屈了。”
絮儿抬眼看看她们,如实道:
“应该不气了吧?我告诉他草珠子能吃,然后就走了。”
丁小枣突然调皮问道: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也开始害怕孟大哥了?”
絮儿好笑道:
“我怕什么你不知道吗?他只要不是蛇精就行。”
小枣想起来依旧会笑话她。
“一个没手没脚的东西把你吓得走不动,瞧你那点出息!”
丁小枣搂上絮儿肩膀道:
“反正咱们诚意到了,不管他,赶紧回去看棚屋。”
原以为这群汉子只管搭成个木壳子呢,没想到粗中有细,还知道分成男女两大间,两边留了窗口,中间一道窄门。
木头垫起来两个大木床,絮儿去看过,暂时还没办法睡人。虽然他们尽量摆放平整,但有些大缝隙,小孩胳膊腿容易掉进去卡住。
陈忘山欢喜道:
“明日多割一些干草塞床缝。”
顾云反驳他:
“还是应该先堵墙缝。”
陈忘山:“床垫了好睡觉啊,铺床。”
顾云:“草席子先凑合用,墙上那么多窟窿,一刮风就透心凉。”
……
金元和毛雀溜出去挑水,石罗锅也不管他们两口子的争吵,一个人去整理烧好的炭。
几个小姑娘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胡伯老两口商量着,得编些厚重草帘子挂在墙内外,不然下起雪来怕是要命。
张大嘴和庆七在棚屋里点了柴烘烤湿气,待到开饭时,野麦粥越来越稀,搅一搅碗里,不见几颗米粒。
陈巧织偷看众人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有人质问她。
众人心知肚明这事怪不到巧织头上,不过是背地里叹气,明面上强撑。
空肠灌稀汤,随便一动就是水响。
絮儿摸出腰带里那颗草珠子,坐在火边久久未动。
棚屋里,新砍伐的木头被热气烘烤,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小枣受不了烟熏火燎的味道,冲出来透气时一屁股坐在絮儿身边,不经意的碰撞下,草珠子脱手而出掉进火堆里。
絮儿连忙用树枝扒拉出来,丁小枣笑她:
“山上有的是,你何必捡它。”
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