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织欢快走向灶房,想看看娘她们做了什么。难得今日不用她做饭,可这围着灶台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关屯的人都没多余的衣裳,絮儿三人只能继续靠炭火烘干身上的潮湿。
灶房里,三个女人说起家常来没完没了,耿秋插不上手,只能去一边劈柴。
巧织掀开锅盖,一阵蒸腾白雾之后,是一锅的乱煮。
小姑娘脸色青了又黑,耿秋偷看一眼,见她这样子暗自先笑。他都说了这么煮的话,巧织看见了定然生气。
陈婶子坚持己见,还说巧织是她生的,不高兴又怎么了?
“娘!这什么呀?!”
顾云从她手里夺下锅盖盖好,毫无察觉道:
“今日不用你做饭,去找她们几个玩吧。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巧织急得直跺脚,娘简直是糟蹋东西。
“你!可以等我回来做的,我手脚很快不耽误大家吃饭……”
说着说着,还委屈巴巴掉上眼泪疙瘩了。
林三娘哄着巧织道:
“为这事还值当哭呀?日日不得闲,让你歇一回还难受呢?”
胡伯娘坐在灶边烧火,不知娘俩闹什么别扭。
巧织把木耳交给耿秋收好,自己跑回去找小姐妹。
等山上的人完工回来,先还以为巧织早早回来指不定做什么好吃的呢。结果小姑娘们一个没见到,都是陈家婶子几人张罗的。
盛到碗里的什么都有,而且汤里夹杂着一股怪味,像是没洗干净。
按理说不应该啊,女子在炊煮上怎么也要强过当初的冯安和耿秋吧?
直到有人将汤入口,这味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唐越冬用手肘碰了碰军头。
孟长义端碗屏气吞了,而后眼神示意众人,谁敢给他找事,先试试看。
这顿饭吃得比不上往日热闹,顾云心里憋着气。
回去就在屋里扯着嗓子喊:
“老娘忙里忙外,什么脏的臭的没做?我对不起谁了?
好心让你们几个孩子松快松快,一个个不是甩脸子就是不吃,膈应谁呢?
还有你陈巧织,我是几个月顾不上你,连你也瞧不上你亲娘?”
林三娘顺着她后背一下又一下,温声细语地劝着。
“好了好了,你看你,累了一天好好歇着。”
顾云拍着铺床的木头梆梆响,这股火不撒完她睡不着。
隔壁陈忘山不知自家婆娘在气什么,她倒是许久没这么撒泼。但这毕竟不是自家独门独院,两屋子老少都听着呢,好歹要点脸面。
奈何喊了两声,顾云谁的面子都不给。
巧织觉得自己没错,也跟她娘拧巴。
絮儿和小枣几人不是不吃,她衣裳都没干呢,小枣和细细一人一件帮她烤衣裳呢。
“陈婶消消气,我跟你说今天就是诸事不顺。
我们出趟门,小强和宝乐掉水里了,好在人没事吧,烤火时候我头发又烧了。
我那是不吃吗?我没衣裳穿,没脸出门啊。”
顾云暂时忘了生气,催促林三娘去点灯。
微弱的灯光里,絮儿盖着草席确实光着身子。
“你过来些,我看看头发怎么回事?”
林三娘问道:
“那两个小子没事吧?是不是故意踩溪水玩?”
小枣要说,被絮儿截过去:
“没有,乖着呢,就是有些石头上长了青苔,踩滑了掉进溪里去了。”
隔壁屋的两个小子可没那么老实,不知谁翻出来的剪刀,一人剪了一把头发去找石罗锅。
“罗锅爷爷,你有办法把我头发接到絮儿姐脑袋上吗?”
石罗锅呵呵笑,侧躺在床上道:
“我不是神仙,也没这等妖法。”
林宝乐看着好兄弟道:
“完了,罗锅爷爷不会怎么办?”
丁小强挠着阴阳头道:
“要不还是问絮儿姐?”
刚进门的庆七被俩孩子撞个趔趄,昏暗之中看见他们脑袋吓一跳,二话不说拎着就到了外边。
“七哥,放我下来。”
“我要找絮儿姐去,你放开我。”
庆七低喝:
“老实点,我看看这头发怎么回事?”
初春傍晚的关屯又开始刮风,庆七看着两个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