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细细催促道:
“先别管他们,我这肩膀要受不了了,先把东西放石磨那边去。”
絮儿走这几步还在想,不知道小枣和巧织两个找到多少。
越是盛夏越难出门,天天求雨凉快一二根本无法实现。
燥热天气人有十成力气,也只能使出来五分,再吃不饱肚子,那便只余三分。
长此以往干活进度缓慢,靠开荒养活这群人成了遥遥无期的指望,这可不是絮儿想看到的。
草珠子能撑几日,接下来她还想去找找野麦子,荒地坡上的那些薯蓣她去看过几次,长得还挺好。
宝乐说那些豆子生在薯蓣藤的胳肢窝,长不大还挺可惜的。
庆七说他,有的吃就不错了,什么大小高低,哪还有这么多要求呢?
背筐放下的一瞬,阵阵凉风吹着后背一般,汗打湿衣裳,絮儿只想整个人泡进凉水里什么也不管。
人群中七嘴八舌说着什么牛,小枣的声音淹没在其中并不明显。
絮儿扯着衣裳鼓风,好奇之下凑近他们,随便找个人问了问。
“丁叔,你们看什么呢?”
“小枣和巧织不知从哪拉回来一头小牛。”
胡伯娘笑得露出一口牙花子,这么吵嚷也不知听见多少。
絮儿踮脚,可惜前边全是脑袋,她这个个头,再加一截小腿还差不多。
孟长义努努嘴没吱声,手心发痒不知怎么回事。
絮儿试了几下,靠她自己还真挤不进去,况且现在大家都比较亢奋,她喊不过几十个人。
孟长义迈开长腿悄悄靠近,胡伯娘也自顾自笑着,眼看着孟长义单手揪住絮儿后背那片湿衣裳,愣是左冲右撞把她送进最中央。
絮儿站稳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一是真的有一头活的牛,虽然很小还没办法下田干活,但是它不残不病;另一个是孟长义出现的突然,完全没准备的结果就是,她像是人家手里拎着的小鸡仔。
众目睽睽之下,她还得谢过孟长义好意。
而后小声道:
“大哥,下次知会一声好不好呢?我肉皮都要磨破了。”
孟长义同样咬着牙低声道:
“又不是高门大户家的娇小姐,你适应适应,习惯就好了。”
絮儿隐晦瞪了他一眼,转头去问小枣。
“哪来的牛?”
小枣只能又重复一遍:
“莫大哥和邓宝带回来的,他们真慢,竟然还没回来。”
孟长义和絮儿如出一辙的表情和发问:
“莫苍和邓宝回来了?人呢?”
人群有那么一瞬鸦雀无声。
高壮的军头距离小女子不过一尺远,一个略微低头,另一个半拧着身子抬头与其对视。
眨眼的功夫,两人视线错开。如此快速的反应,所有人都觉得那一丝旖旎是错觉,就连孟长义和絮儿也刻意忽略。
按照丁小枣说的方位,孟长义立即安排几个人过去接应。
老唐若是在,这种事不用他吩咐,这个时辰具体消息都该传回来了。
此时的唐越冬,正在杂货铺子的后院摇着蒲扇纳凉。
前日换到的夏布已经让人带回村子,剩下这些人赖在杂货铺不走也是没办法的事。
镇子不大不小,兄弟们无处安身呐!更何况他们为盘龙寨而来,不见得人家就不想查他们的根底。
唐越冬打定主意与他们较量到底。
山里的关屯,几十人抓上几把草珠子,用石头砸开收拾着晚上要吃的薏苡。
莫苍和邓宝看见青石碑的那一刻,有一种终于回家的感觉。
没人在这里出生长大,但关屯好多人都莫名觉得,那样的日子并不会很远。
莫苍和邓宝浑身膻臭,须发糟乱脸颊凹陷,这副样子回来,石罗锅又哭又笑的,连连喊人打水拿吃的。
孟长义拍着二人肩头,相处多年无需多言。
“平安回来就好,先洗把脸吃口东西,其他的不忙。”
人有人的热闹,牲畜也不安宁。
钱有和小枣把牛送到原来的马厩,两只野羊霸道惯了,挣扎着顶向小牛。
牛羊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小枣舍不得松开缰绳,小小一个身体被拽过来甩过去。
“啊~~停下!哎哟……”
钱有大喊:
“丁小枣,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