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扶着絮儿,钱有原本跟在她们左右壮胆,没走多远自觉去前方开道。
四个人绕这一片野豆子走了个遍,孟长义拖着一脚泥出来,这种地势却不敢脱鞋行走。
“中央最低洼处还有积水和淤泥,应该是存的雨水。这一片豆荚很均匀,少数叶片上有虫眼,不过比开荒地的黄豆好上一些。”
絮儿和细细大概估算一下产量,这份意外口粮,是他们自己种植的豆子两倍有余!
絮儿高兴之下,张开双手呼喊:
“不劳而获的感觉实在太美啦!哇吼~救大命了!感谢老天,感谢孟军头!”
金细细随着她笑,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牙和一对酒窝。絮儿那种发自肺腑的自在呐喊,对食物的尊重与渴望,无不感染着身边的人。
孟长义控制不住随之高喝:
“谢谢絮儿的慧眼识豆,天无绝人之路,五谷丰登,指日可待!”
他们兄弟守在山中不短时日,竟然能让这大片粮食在眼皮子底下自生自灭,不得不说,时也,命也!
钱有撸起袖子,问两个女子:
“现在动手不?”
金细细无语望天,絮儿高举未受伤那只手道:
“现在啊,动手烧饭。
豆子可不像你盯上的那些猎物,它们不会跑的。”
金细细接着道:
“现在豆荚还嫩着,得再等等才能来收呢。不过这段路够远的,恐怕到时候费人力。”
孟长义豪迈道:
“欸~关屯就是人多,哪怕老唐他们回不来,大不了开荒的事暂缓十天八天。”
四个人哪有“饭”可烧嘛,只有一点蘑菇和野果充饥。
这片洼地不时有野兔出没,因杂草之下可能有泥坑,几人更舍不得这些野豆子受到损伤,所以并不好进行抓捕。
四个人找了附近山头过夜,偏西的上弦月循着命定轨迹,温柔地走向墨山胸怀,留璀璨星辰共舞庆贺。
大概因为附近潮湿,各种虫子非常多,絮儿疼得睡不着,看着夜空发呆神游。
天下那么大,哥哥呀,你到底在哪里?
絮儿惊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那么执着非要找到那个人。
不管他意气风发还乡,亦或是落魄潦倒心中羞愧,爹娘枯骨尚存,却魂归天地多年。他就算去坟前跪一跪,哭一哭,爹娘也听不见看不着了呀。
关屯想要解决温饱,三五年最快,年景不好的话,他们比外边的人更容易饿死。
当下众人齐心,怎么才能让这个小村子走得更平稳长远呢?
胡乱想着分散心神,絮儿迷迷糊糊睡过去。
清晨起了薄雾,两个女子身上都盖着外衣。
不远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孟长义和钱有拳脚相向。两个俊朗男子赤膊过招,晨光朝露,阳刚悦目。
絮儿开启了美好的一天,悄悄将金细细捅醒。担心她打扰到对战的两人,提前捂上她的嘴。
“唔~”
“嘘!钱有跟孟大哥打起来了,要不要看?”
金细细身体比脑子快,立时睁开眼,哪还有一丝睡意?
待二人身影映入眼帘,先是脸色一红,而后嗔怨去看絮儿,果然见她满脸促狭。
“要死啊,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凑在一起,头碰头低语。
絮儿:“嘁~敢说你对钱有没丁点想法,这一路眼神勾丝的样子,你以为我瞎?”
金细细支支吾吾不说话。
絮儿能站在良知那一方,尽量保村里的女人不沦为泄欲的玩物。可孟长义说得对啊,郎有情妾有意的,她做那个恶人犯不上的。
当初她排斥钱有,实在是因为那人高傲又懒散,有预谋有心机还极具耐心,最重要的是真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打不过。
钱有在改变,絮儿对他的看法,以及对这件事的态度便也发生着转变。
“絮儿,你知道我胆小,又喜欢斤斤计较。从小到大仗着我哥宠我,越来越娇气。
其实……我知道那样不好。
我哥的忍耐是有限的,这么多年下来,我比谁都清楚他的脾气。
可是呢,谁在乎过我?”
絮儿心想,你哥好歹对你不错,总比我家那个让人省心吧?
那边两个精壮身影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打了这么久还不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