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坐在树杈上居高临下,掷出一片树叶。
“你能不能别学军头嘴毒牙尖的?咒我没钱你有甚的好处?老唐回来了,他去看看。”
金细细笑眯眯问:
“呀,那他们是不是带了粮食回来?絮儿别洗了,咱们也走。”
絮儿一想,村里有草木灰还有存下的皂角,不急这一时,再说现在管什么美丑啊。
孟长义找到老唐,一眼看出他神色不对。
“走,去屋里说。”
俩人躲在兵器堆里,随着唐越冬将消息整合告诉孟长义,气氛越来越冰冷。
“老唐,你该早点安排人回来报信的。”
唐越冬低下头认错。
“军头,是我狂妄自大,轻视盘龙寨的罪过先记着,我这条命,要与他们争个生死胜负!”
孟长义闭目沉思,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先去休息,兄弟们都辛苦了,剩下的事,回头再商议。”
絮儿比金细细先察觉到村里异常,钱有的笑凝固在脸上,再怎么狼狈,去平安镇的兄弟们也不该这副模样回来啊。
“三哥,有意外?”
钱有对着曹三德发问,回来的人数对不上他倒是不太担心,兄弟们有什么本事他一清二楚。
曹三德沉沉道:
“外边很乱,山匪开始对平安镇的百姓动刀子,杂货铺的东家被他们杀了。”
絮儿睫毛微颤,细细捂住小嘴,一双眼中都是惊恐。
“曹三哥,确定吗?”
王志恨恨道:
“确定!错不了!我和莫仓埋的人。”
絮儿看向莫仓,知道他说话简明扼要。
莫仓一路都在理这件事,所以此时说起来条理清晰。
村里未出门干活的人都在凝神听着。
孟长义那里有唐越冬,絮儿等人这边有莫仓,相当于消息同步进了两个领头人的耳朵。
好好的家门口,怎么就乱成这样了呢?
一群人沉默着散开,陈忘山与胡伯小声议论:
“唉……我还是不敢信。听着像传说故事一样。”
唏嘘中透着将信将疑,他明知曹三德莫仓不可能撒谎,这种话只能背地里跟老邻居说说。
胡光摩挲手上的老茧,许久才道:
“麻六都敢放火烧死人,外地来的山贼更不用管那些。我们真留在上河庄,都不敢想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胡伯经历麻六放火一事,发狠要用石头盖房子,主体上尽量减少容易着火的木料,算是以防万一吧。
俩中年人在一边长吁短叹,女人们凑在一块愁眉不展。絮儿一个人溜达到瓜棚,层层深山还是让她感到不安。
“山贼来头不小,这小县城究竟有什么秘密?”
掌权者的谋划,她一个小小的村姑自然猜不透。
孟长义听唐越冬说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矿山!
从年前挖矿赏金得银的消息铺天盖地,再到现在的盘龙寨迷影重重,他总觉得像是掉进谁的棋盘里身不由己。
暮色下的小溪边,絮儿与孟长义不期而遇。
“一起走走?”
“好。”
男人相邀,少女相随,不过对视一眼,便能领会对方心意。
脚踩草鞋置于溪水中,山泉温柔无声,默默陪伴着两人。
絮儿很突然问孟长义:
“你……还想打吗?”
身侧的男人转头,小姑娘的睫毛又浓又密,以前倒是不曾发现。
“平安镇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既然老唐和王志他们把那个掌柜的认作兄弟,生死大仇,我确实想打。”
絮儿抿抿唇,对上孟长义的眼睛,与他说道:
“好!关屯上下,是整整齐齐的一体。你只管选定人手,安排出发时间。
干粮你不用操心,交给我来办。”
孟长义欲言又止,他知道现在不是最佳时机。收回的粮食本就紧紧巴巴,他们这一去,顺利的话一两个月,不顺……可能还有伤亡。
絮儿干裂的唇不敢动作太大,笑了笑道:
“孟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看看这山水,它们归于帝王权贵可以,我清楚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是坐拥江山的那个人,我认。”
话锋一转,絮儿语气变得凌厉。
“但若是这好山好水落到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