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军头看着皎洁明月,很冲动地想现在回村。摇晃手中的酒葫芦,男人带上一丝自嘲的笑。
许是第一次饮酒,心底里那些藏起来的某些东西,会不受控制破茧而出。
平安镇上的一场匪患,对许多人来说仿若一场梦。只有亲身经历过伤痛的那些人,对这件事刻入骨血铭记一生。
那些经受折磨的可怜女子,有些能被家人接受,好歹能保住一场生活。
早死的留个清白烈女之名,却让家人哭断肝肠。
就连那个缠着唐越冬的,满镇上嚷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最终不过接受了更大的利益,与富人做了随行陪床之人。
唯有一个不好办,带回来的里边有个大肚婆,至于是谁的种,估计鬼神都不清楚。
孟长义满心急着想要回关屯,不过眼下这个女人着实没地方安置。头疼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白日里王志来找他,说是想要留在姜记继续经营铺子。
姜丙银是个不错的人,几番打交道下来,王志能做出这种决定,孟长义丝毫不意外。
但这毕竟是姜家的产业,人家大丙有妻有子的,早晚有回来的一天。
他相处多年的兄弟,脾气秉性还算了解。王志这人爱计较,抠门死性不改,天性啊,不是谁能左右的。
现在他能老老实实记账,说是替大丙维护祖传产业,将来赚了钱又怎么算呢?
人心难测,他连自己的某些方面都不能完全掌控,怎么保证王志始终如一?
心烦之下,这才尝试喝上几口。
以前听军中老人说过,酒解千愁。孟长义不太信这如水的玩意能有多大作用,纯纯解闷让自己思绪暂缓即可。
可是心口一团火,烧得他好像有些神智不清似的,抓心挠肝想知道,疯丫头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担心他……们?
微醺的孟军头钻进屋子,躺在床上随便抱着个东西,侧躺着慢慢蜷起身子。
通往南梁的山路上,两个窈窕背影明明在商量着什么,可孟长义就是听不见声音。
跟她们半路一直到山顶,前边突然有个人回头,黑黢黢一张脸露几颗白牙,原来是丁小枣。
好像是她笑问了句孟大哥什么的,另一个也转过身,嗬!两张小黑脸!
曹三德过来找孟长义,养在空房子里那个大肚子女人好像要生。结果吹燃火折子一瞧,军头怀里搂着跟扫把,咕咕哝哝说梦话呢。
好奇之下,曹三德将头凑近,只听清什么“你怎么黑成这样”,当然还有一股子残余的酒气。
“孟头儿,谁呀?”
孟长义还不知自己做梦呢,接着话道:
“絮儿,黑透了。”
曹三德来之前,问过家中有孩子那几个,知道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快,于是继续问孟长义:
“哦~你瞧见了?”
孟长义:“嗯……”
然后又是沉重的鼾声。
曹三德干脆换个舒服姿势,想听听他还能说点什么东西出来。结果有点令他失望,之后只剩孟长义绵长的呼吸声。
一处破屋子外头,或蹲或站着二三十个男人。屋里的女人对自己真够狠的,一点喊声也没有。
安通爬上墙头,问钱有那边什么时候能完事,吵死了。
钱有一鞭子挥下去,扬声道:
“快了,再忍一会儿。”
一墙之隔,钱有对绑在柱子上的人没有丝毫客气。
要不是攻打山贼的时候带上毛雀,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禽兽就是麻六呢。
上河庄那些人经受的磨难,有半数源于这个地痞走狗,至于另一半,自然在那个薛寻身上。他们谁也跑不了!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万一军头和邓宝没有恰好经过,那一夜的细细要怎么办?
越想越恨,越恨,下手越有分寸。这么个人渣,害了平安镇上下多少美貌女子,有的甚至因此家破人亡!麻六,这么个狗屎一样的小人,竟然在土匪窝中靠屁股混得如鱼得水,哼!到了我钱有手中,你生死都别想痛快。
隔壁院中,一群汉子见只有曹三德,不由得有人着急,问军头怎么还不来。
曹三德挖了挖鼻屎道:
“你这话怪有意思的,里边生的又不是军头的种,他有甚好急的?哦,救命还不行,非得乐滋滋上赶着当爹啊?”
王志劝阻道:
“虽然你这话在理,不过自己兄弟,你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