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薯蓣豆的时候图快,絮儿便没特意叮嘱大家挑拣。所以当第一批的几筐送回村里时,顾云抱着孩子嚷嚷:
“呀!什么东西给啃了这是?”
金元摊开手道:
“没看见啊,絮儿发现时候已经晚了,这不是加紧忙活,打算一天全收完呢。”
胡伯娘凑过来瞅瞅,摇头咂嘴。
“啧啧啧……祸害人的玩意儿比人多,它就不怕自己毒死。”
顾云心疼啊,在他们这些老邻居心里,薯蓣是絮儿发现的,也是她带人种下的,吃起来心里踏实,不占谁人情。
“从老娘嘴里抢吃的,别让我逮住是什么畜牲,要不老娘剥皮抽筋炖了它。”
陈家婶子惯会放狠话,所以谁也没往心里去。
胡伯娘倒是回应她:
“对,对,薄皮少筋炖软一点,好吃。”
可见这老妇又听岔半截话。
金元对她大声道:
“伯娘,婶子说山里畜牲呢。”
胡伯娘摆着手阻拦:
“哎呀陈家妹子,小囡出生不管怎样,现在就是关屯的孩子,你不是挺喜欢的?打听那事儿还有甚用处哦!”
顾云:“我没说小囡啊。”
胡伯娘:“人家金元告诉我了,你别以为我耳背听不见,我跟你说,咱们都是女子……”
后边的话金元几人没再听,再耽搁一会儿,山上那几个妹妹可能要生气。为胡伯娘解释一箩筐,她不见得拐弯。但是一口气哄四个姑娘,代价还是太大。
山上的人确实着急,等他们带筐回来装东西呢!
秋收那阵子因为人手不足,絮儿他们没日没夜地忙活,总算是该收的该种的一样不差。不过村里的各样筐筐篓篓可遭了大罪,人知道歇一歇调整体力,它一个装东西的物件知道什么呀?
断柄的没续,漏底的没修,散架的还得被带回去烧火。用坏的本来就不少,罗锅爷爷不在,絮儿腾不出手,导致现在你争他抢轮转困难。
絮儿坐在一边心里冒火,她还想落雪之前离开一趟,将冯爷爷的骨灰送回去呢。
眼下即便孟大哥带人回村,依旧有忙不完的杂事。
“收完了薯蓣我得去上坟,那两个老爷子,指不定在地底下说我什么呢。”
金细细搓着肩膀,屁股朝小枣挪了挪。亲眼见过一次鬼火,她对神啊、魂啊更坚信一些。
“絮儿,你说点别的吧,我害怕。”
丁小枣撞她一下,大咧咧道:
“罗锅爷爷白疼你了,提两句还不行。”
金细细回嘴:
“我没说不让提,人都没了多久啊?你们不怕托梦啊?
再说罗锅爷爷最疼的是絮儿,又不是我。”
老爷子偏心絮儿村里人都知道,天分看不见摸不着的,他们眼红也没用。金细细就是因为什么都不出挑,所以心里嫉妒啊。
说这些酸话不是一两次,只有丁小枣斜眼瞪着她道:
“你离我远点,说话不讲良心的,我怕你染我一身毛病。”
丁小枣不明就里,絮儿心想,当初如果见着鬼火的是小枣,说不定得学孟大哥那样,凑上前看个究竟,甚至揪一口尝尝也有可能吧?
小姑娘拌嘴常有的事,絮儿打断她们争吵:
“还有力气吵架,看来今日的活计不累,要不我给你们找点别的事去?”
巧织一双眼放光,张嘴便道:
“荞麦面还没磨,我缺人推磨!”
金细细撇撇嘴:
“得了吧,耿秋大哥一个顶俩,谁靠近灶房他都要耷拉眉尾一脸不高兴。”
小枣张口就来:
“你还说别人呢?钱有出发之前怎么没把你塞袖子里带着呢?”
金细细脸色涨红,情急了用肩膀撞一下小枣。俩人你来我往的,非要争个输赢。
巧织疑惑看向絮儿,问她:
“耿秋大哥是她说那样吗?我没发现啊。”
傻乎乎的丁小枣突然道:
“欸~你这么一说……絮儿,巧织,你们发现没有,打完架回来的人好像不一样了。”
絮儿当然知道,因为他们杀了人,见了血。与空守荒山相比,自然气质不同。
另一个感受明显的,当属金细细。以前慵懒打猎的钱有,已经让她感觉到二人之间有一层无形阻力。这次回归的那人,脸还是那张脸,可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