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人提醒,信不信全看个人。
老丁在絮儿旁边嘀咕一句:
“瑞雪兆丰年还好,就怕这场雪是来逗趣的,明年别又一场干旱吧?”
老庄稼人说话不自觉带上忧愁和叹息,松县十年九旱,不夸张,他们这地方的佃户,肩膀都要比别处厚一寸,都是扁担磨的。
陈忘山眼神呆滞,说道:
“罗锅叔在就好了,他老人家最会看天时。”
棚屋里异常沉默。看吧,这就是老人生前所担心的。好不容易攒下一辈子的经验,真正能传给后辈的不过二三分。
絮儿拿不准,但还是道:
“人的路都得自己走,忘山叔,丁叔,咱们就当明年大旱一样准备。
明日开始都去浇封冻水,不管后头的雪下不下,先挡冻害再说别的。”
丁果盛点头:
“没别的办法,就这么定吧。”
上一场大旱,絮儿亲身经历过,那时她还没个落脚地方,到处打听哥哥消息。
庄稼歉收足以逼死人,城里的人因为井水与人撕打,乡下人同样拼命争夺水源。
小枣的喊声让絮儿停止回忆,手掌心多了一把炒熟的茜草籽。
“絮儿快吃,可香了!”
絮儿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笑了笑,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一些还没发生,况且他们关屯守着泉眼,即便大旱又怎样?水落多深,大不了他们挖多深!
一夜寒风呼啸,似要将住人的棚屋连根拔起。隔壁许久没响起熟悉的呼噜声,女子们住的这间同样好几人睡不着。
也不是,要将小囡排除在外,这孩子恐怕是个雷惊不醒,地陷不哭的。
胡伯娘梦语般道:
“这风声,像妖怪下山一样。”
金细细下意识攥紧了胸口的狼牙,小枣侧撑起半边身子问胡伯娘:
“伯娘,你这双耳朵怎么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