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这边解决完天帝的安排,马不停蹄就赶到了寒尘身边。
此时下界已经过去五载。
春寒料峭,皑皑白雪挂在仙山的棠梨树枝上,被风簌簌吹落。
藏雪用仙术清扫着后山,唯恐打扰了书斋里两位大人。
“是我大意了,早该将她锁在此地,直到能将她封印为止。”
寒尘看着眼前萤绿清亮的茶汤如此说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玉茶杯,直到茶汤凉了也没喝下。
无生微微叹气,施法将他手里的茶汤温热,开解道:“是对手太过狡猾,星君好意放她完成最后的心愿,并无不妥。”
“五载已过,只怕商珝恢复记忆法力,到时若是天界危机再起,你我难辞其咎。且不知劫走她的人到底意欲何为,我这心总不能宁静。”
寒尘将那温热的茶举到唇边,缓缓饮下。
无生看着他这失意的样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翻腾起来。
寒尘情根被拔,应当是无法自主修复的。如今却会为了商珝的事情如此伤神,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商珝不是还有一个妖族大帝的丈夫,他那边也没有商珝消息吗?”
听无生这样问,寒尘抬眼看他一眼,如实相告说:“没有,纯山尧最善追踪,却也是束手无策,商珝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说着,寒尘回想起这三年里为数不多的与纯山尧见面的场景。
三界幅员辽阔,连寒尘都无法在短时间搜查遍所有地方。
纵使纯山尧是妖族大帝有通天本事,漫无目的去找一个消失的人,终究也是徒劳无功。
好在是他提供了一条线索:曾经与商珝结仇的神族里,恰好有一女神纺依正是居于南黎。
但这位神女早在四百年前神陨,此后就全无踪迹,因此很难断定说是她动的手。
接二连三的希望落空,让性急的纯山尧耗费了大量精力,不仅如此,还被祝融咒给反噬到头发全白。
他如今每三个月就得以万年冰魄压制一次反噬,否则到最后将法力消融神智失常。
因为找不到人,就将自己大把大把的精元耗费进去。
寒尘也不知是该赞叹纯山尧痴情,还是该笑话他愚钝。
“世间情种多痴儿。以纯山尧天资,或可渡劫飞升,却不想会因为商珝之事耗精元过多而白头。”
“常闻天枢星君胸怀宽广,视万物如一,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无生并不接话,转而是恭维起寒尘大度。可寒尘没听过自己还有这等传言,于是好奇询问了一句。
“神与妖,云泥之别。星君却看中纯山尧天资,不避讳他身为妖帝的威胁,如此胸怀,在下实在佩服。”
寒尘也不知道他是真这样认为还是假意客套,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崇砀山,濯清池。
银白的发散在池水里,似窗外松上雪,凄寒之至。
纯姬到了殿外不敢进门,踌躇一下正欲离去,却被殿内一个声音叫住。
“慢着,可有消息?”
问话人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气势雄浑更甚以往。
纯姬难堪地咬咬唇,转回头不高兴地嘟囔:“没有。难道不找出商珝,我就不能来见王兄吗?”
殿里,池中人没有回答,转而是从里面响起了哗啦水声。
纯姬正好奇纯山尧在里面干嘛,谁承想她刚抬眼往里面瞟,一道青光就在她面前落下。
着白袡青衣广袖袍的纯山尧紧锁着眉头,往下看着自己堂妹。
宽厚的胸膛挡住了纯姬的视线,她顺着眼前精致的服饰往上望,直到看进一双清澈的琥珀眸子里。
白发在纯山尧额角鬓边散落,他简单往后拢起个半扎马尾。
风格一改曾经的精致,此刻倒更加狂野随性。
落日的余辉洒在纯山尧身侧,橙黄的光将他的白发染上金黄,本就魅惑立体的五官此刻越发动人起来。
纯姬看得移不开眼,虽然同为一族,纯姬却长得纯良更似凡人。
“你当然随时都能来找本座,但能带来点让本座开心的消息更好。”
纯山尧淡淡开口,拂袖离去。
纯姬双眼含泪,她何尝不知道王兄整日郁郁寡欢?
为了个不知死活的人耗费精元,最后把自己头发都熬白了,且身体也越来越频繁地发热。
她虽不知纯山尧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