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如今他知道了,所以怕了,也再没了反骨。
司空昶将他对自己的恐惧尽收眼底,嗤笑一声,站了起来,对他说:“回去吧。”
荼春衣也没管他为何轻易就放过了自己,道了谢就立马连滚带爬回了人群。
司空昶见他这兔子似的逃走,更加确信一件事:如果他是探子,那也太没骨气和魄力了,两句话就能吓成这样。
但倘若他是装的,自己以后定让他不得好死。
上马前,司空昶还是留了个心眼,对身边副将低声吩咐了一句:“查查这个荼春衣。”
荼春衣将脸藏在人群里,他的心因为恐惧而剧烈地跳动。
铁蹄离去,他这才转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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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昶高大威武的背影缓缓远去,他所到之处遍是百姓的注目礼。
刚刚荼春衣还以为自己是会死在那铁蹄之下,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只是问了名字就放了自己。
甚至还给他喂治哮病的药。
如此奇怪的举动,让荼春衣不禁回忆起曾经听到的传闻:传言说,这位将军在军营里惩罚逃兵和犯错的兵,都是直接用马活活拖死的。
今天自己明明冒犯了,怎么会对他会这么轻飘飘?
难道会秋后算账?!
荼春衣压制不下脑子里的乱猜,更压不下心里的悸动。
不等人散,他就奋力挤出去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也发现了怪异的地方,人们都在悄悄打量和议论他,而且也都在绕着走。
好似有意躲避似的。
荼春衣的心悸更甚,原先红彤彤的脸渐渐煞白了起来。
他小跑回无忧坊,也不管春燕儿在后面叫他,径直就回了自己二楼的屋子。
当晚他心里有事,辗转反侧睡不着,于是悄悄点了灯去找春燕儿聊天。
春燕儿之前是同别的姐妹同住一屋的,现在都有了单独的屋子,倒是更方便找她聊天了。
荼春衣刚进了春燕儿的屋子,就吹熄了灯。
他悄悄摸到春燕儿的床边,轻轻摇她。
惊醒的人吓一跳,见是荼春衣,赶忙把他拉进了被窝一起躺着。
“你胆子真大,晚上来找我,被宋妈发现了,可少不了你一顿打。”
春燕儿压着嗓子说话,即便是这样,她的嗓音依旧好听。
荼春衣听得心里暖,抱着她的胳膊道:“没事,宋妈睡了。燕儿姐姐,我怕是活不长了。”
此话一出,春燕儿立马悄悄呸起来:“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呢?咋了这是,心头有事不舒服吗?姐姐陪你聊聊吧。”
荼春衣此前都是张口就哭,今日却反常地拉着春燕儿说了很久,精神很好,没有之前那要死不活的样子。
春燕儿知道了他在担忧什么,但却只能搂着他安慰:“别怕,如果那大将军来了,要找你,我就去把他勾搭走。绝不让他碰你。”
“姐姐,他们军营里的人,各个如狼似虎脾气暴躁,万一没服侍到位,岂不就一命呜呼。姐姐,我春衣没什么挂念的,就挂念你。我衣柜右边有个暗格,里面存了不少银子,我死了你就拿去,那些银子你拿去打发宋妈,叫她别打你。另外你选个好一点的官家跟着,总比被人呼来唤去的强。”
官妓是公物,这是明文规定。
她们的出路,只有两条。
要么跟个位高权重的好人,被他纳回家;不然若那人只是小官,离任后,官妓依旧是要“归还”公家的。
否则,就只能等到六十岁时,看能不能遇到皇帝赦免。
荼春衣只能尽量为自己的姐妹寻个稍微舒适的未来,也就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春燕儿听了直哭,哭得喘不上气。
这下倒成了荼春衣安慰她了。
:()渡月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