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他瞥一眼自己的伤口,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他轻飘飘移到她惊慌失措的脸。
“太心软了。”他有几分对小孩子不争气的无奈语气,“打这里死不了的。”
都说了只有一发,他不死,她逃不了的。
不过,这时候最疼的竟不是左肩,而是左肩往下移三寸的地方。
秦芷满手鲜血,忘了自己还在他腿上,她两眼无神空洞,像无头苍蝇一般,“手机呢?手机呢?我叫救护车……”
林漠骁按住她抖若筛糠的手,眼睫微颤,薄唇勾起无所谓的笑:“死在你手里,也不是不行。”
“别说你舍不得我。”轻佻却又有几分不明的意味。
“不行!”她声线破音,目眦俱裂:“你不能死在我手里!不能……不能……”
她不能背人命,林漠骁死在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她手里。
秦芷忽然停住动作,抬起眼皮,神态恍惚:“你为什么不自杀呢?”
她刹那间又开始哭,歇斯底里地哭:“我不能,我不能,你不能在这死,你自杀、自杀好吗,求你了……”
手足无措,求着他自行解决。
生理上的疼远没有她这几句捅来的痛意强烈。
林漠骁阖着眸,心脏像被扔进绞肉机,绞得支离破碎,稀巴烂。
他虚弱地扯起唇,从储物柜抽出一把刀,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遍布青筋的脖子,眉目却张扬:“不动手,我就要活下来了。”
都这样了,他还是如此高高在上,狂傲到连求死都令人厌恶。
“不……”秦芷从他的腿上跌落,疯狂地摇头,嗓音哭到嘶哑。
晕过去之前,秦芷在想,如果十多年前,她没有怯生生地牵住他的衣角,她现在会不会是一个贫穷却幸福的孤女。
……
居然是一个艳阳天,温暖象征美好的阳光从白色纱帘洒入,病床上的女孩猛地坐了起来。
她眼带惺忪地朝门口的白大褂医生望去,随即跌跌撞撞跑下床。
“林漠骁呢?他死了吗?”
她着急地问,迫切地问。
看不出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
医生被她吓了一跳,抽出被她紧拽的衣角,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她像被激怒一般,陡然提高音量:“死了?!你说清楚啊!”
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我怎么跟爸妈交待?他们会怪我的,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