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回去碧纱橱换回女子装扮,她看时间已晚,本想明日才去拜见贾母,那边已经派了鸳鸯过来喊人了,黛玉就跟着过去。
贾母只穿着些简单衣裳坐在床边等她,昏暗的烛光下,贾母头上的白发越发多了,看着也苍老许多。
黛玉心一软,突然就有些释怀了,更看重自己的孙子岂不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人的心本就是偏的,她也不用太过于计较。
黛玉简单行礼,顺势窝在贾母怀里,声音绵软:“外祖母,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的好!”
好些日子不见,贾母想黛玉跟什么似的,只抱在怀里亲香个不停:“你这丫头,一走就是那么多时间,我这心里日日提心吊胆的,让我好生想念。”
“都是我的不是,害的外祖母为我忧心,不过这次回来就多待些日子,大圣说我身体已经强健许多,明年开始就能跟着他练武了。”黛玉告知贾母这个好消息,能练武也说明她的身体好全了。
“老天保佑,如此甚好。你日后也可少出去些,都是那个泼猴带坏了你!”
黛玉捏着帕子捂嘴笑个不住:“大圣在你心里怎的就成了泼猴?”也没人告诉贾母,大圣确实是猴子啊?
贾母撇脸:“做事冲动鲁莽不像个女子,一言不合就动手,跟人做事不讲道理,全凭心意,不是泼猴是什么?
若不是他对你还有全是赤诚,毫无保留之心,武功高强能护你安全,还处处替你出头,又不计较自身得失,且为人还算公正……我早赶了他出去。”
黛玉越发笑个不住,趴在贾母膝盖上:“外祖母,且住吧,你这数落大圣还是夸他?再说下去,第一个舍不得他走的就是您老了。”
贾母抱着香香软软的孩子,也憋不住笑了,细比较起来,这孙大圣确实是难得的人物,满府上下的主子们,谁不想有这么个人保护自己呢?
“跟外祖母说说,这次去了哪里?发生了何事?”贾母道。
“这次去了金陵,发生的事简直让人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贾母道:“金陵,是我们贾家的祖籍,我老了,多年未回去了。”
黛玉点头:“若不是我正是女扮男装,不方便,合该去老宅拜访一番。”随即兴致勃勃地讲起发生在金陵的事。
正当祖孙二人温情脉脉谈笑说话,守在外边的琥珀来报:“宝二爷来了。”
贾母更高兴了,喜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宝玉掀开帘子进来:“听闻林妹妹来了老祖宗这里,我过来看看。”看向黛玉,委屈道,“林妹妹,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就一点不记挂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我们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黛玉站起来,向宝玉微微屈膝一福,道:“宝哥哥说笑了,我自然也是想念你们,无奈,我这是去寺庙为母祈福。这不,不忙些我就赶紧回来了。”
宝玉眼神哀怨,林妹妹对他还是不亲近,明明是外出游历,去寺庙只是表面借口,这时旁边没有外人在,林妹妹都不愿意跟他说。
黛玉用帕子捂着嘴巴,低头沉思状,只当没看见。
如今宝玉个子也长起来了,看着比黛玉还要高一些,站在一起倒有些郎才女貌的样子。
贾母看着心中甚是欢喜,看了看宝玉,又瞧了瞧黛玉,笑道:“你们两个小冤家,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反倒把我撂在一边儿。”
宝玉嘻嘻一笑,挨着贾母坐下,“老祖宗,我和林妹妹是难得说几句话,话头可还在老祖宗那里呢。”
贾母看黛玉对宝玉不甚热情,眼珠一转,故意道:“你们两个呀,日后要好好的。我看这世间,再难寻得如你们俩一般人才。
若是能一直如此相伴,倒也是美事一桩。”
宝玉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泛起红晕,却也大胆说道:“老祖宗这话,可是正中我下怀,我自然是想与林妹妹一直相伴的。”
黛玉冷眼旁观,突然道:“我与宝二哥兄妹情深,自然要好好在一处。”
说到“兄妹”二字,语气加重,甚至停下来看贾母的脸,意在提醒两人想起大圣的“近亲之说”。
贾母又被气着了,直想拍床。
黛玉这孩子完全被那孙大圣带坏了,居然还学会阴阳她!贾母摆摆手:“行,行,孩子大了,我管不了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出去把鸳鸯和琥珀给我唤来。”
宝玉还想再说些什么,黛玉扬起声音道:“鸳鸯姐姐,琥珀姐姐,老祖宗有事嘱咐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