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平儿就拿着三千两银票送到了黛玉手中。
黛玉看平儿满脸憔悴,眉眼之间尽是愁绪,问道:“琏二哥哥如何了?可醒过来了。”
昨天府里管事的人都着急慌忙的,没人顾得上贾琏院子里的几个小厮和丫鬟,下人都在私底下说,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传到现在,整个贾府都知道了贾琏偷腥被王熙凤发现,命根子被打断,日后不能再生了。
一时之间,下人们对王熙凤更畏惧许多,就连贾琏她都不放过,若是他们犯了大错,指不定有什么恶毒的法子等着他们呢!
最要紧的是,府里其他主子对王熙凤完全没有任何惩罚。
雪雁爱打探小道消息,早上伺候黛玉起床时,忧心忡忡的,甚至偷偷跟她道:“姑娘,往日里你和琏二奶奶关系甚好,这也就罢了,日后可千万避着些,琏二奶奶手段可了不得。”
平儿勉强笑了一下,道:“二爷已经醒了,如今在卧床休息。”
她是贾琏的通房,本还想着能生下一儿半女,日后也好有个盼头,现在只有王熙凤这个依靠了。
黛玉一个未婚女子,也说不出别的话,拍拍平儿的手,送她出了院子。
不久之后,贾母就让人叫了黛玉和三春过去,将府里一众事宜交给四个姑娘,又道:“我知道,仓促之间将府里的一大摊子事交给你们,心里定是慌乱无措。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你们凤姐姐怀了身孕,胎像不稳,需要卧床保胎,你们就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贾母年纪虽大,却是眼明心亮,她自然知晓王熙凤为何要将管家的差事给了四个妹妹。
贾母心疼她昨日的遭遇,恰好也觉得三春和黛玉年纪大了,该学些管家之事,便也同意了。
“待会儿凤丫头几个得用的下人回来向你们说日常如何做的什么,你们凤姐姐往日做的很是不错,你们先熟悉了,日后按着这些规矩做就是。”贾母继续道。
“若是有那不听话的,只管绑了,该打打,该罚罚,若是实在不听话,问过了你们凤姐姐,发卖了就是。”
贾母又细细讲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她也是从管家媳妇过来的,自然是熟悉无比,三春和黛玉俱听得仔细,着实学了不少管家的道理。
王熙凤平时待她们甚好,三春不好推辞,想着也就难上一阵子,索性就硬着头皮上,也算是帮了凤姐姐的忙了。
那迎春性子懦弱,平日里温柔沉默,对着这一大家子事务,心中先自怯了几分,却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心里思忖着凡事多听姐妹的意见。
姐妹们有什么要她做的,她便老老实实做完,从没什么怨言。
探春却是个有决断的,她心思敏捷,且有心表现一番。
她先将府中各项事务细细梳理一番,把那账目逐一清查。遇着那不妥之处,便叫来众人商议,该裁的裁,该罚的罚。
对下人们也恩威并施,既不纵着他们胡为,也赏罚分明,令人心服口服。
惜春年幼,对这管家之事本不热衷,却也不好推脱。
她只每日跟着两位姐姐,看她们如何处置事务,偶尔也出些新奇的点子。
虽不似探春那般雷厉风行,却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黛玉将府中人事关系看得透彻,对那勾心斗角之事也能洞察秋毫。她常提醒姐妹们注意人心向背,莫要被人蒙蔽。
在处理事务时,也多以情理服人,加上她身后时时站着孙悟空,让人既敬且畏。
王熙凤在一旁看着这四人各展其能,虽说不上井井有条,却也没出大乱子,就连往日婆子小厮喝酒赌博之事都少了许多,心中暗喜。
时而提点一二,时而看着她们在这府中周旋,心中盼着这几个姐妹能将这府中事务料理得妥妥当当,日后她接过来的也不是一个烂摊子。
这日,迎春、探春、惜春与黛玉四人齐聚一处,商议着贾政生辰之事。
迎春微微蹙着眉道:“这二叔生辰,我实是心中没个主意。往日里我也不擅操持这些,如今可如何是好?”
探春琢磨着道:“二姐姐莫要如此胆小,不管何事,我们四个商量着便是。
既担了这管家之责,自当尽心尽力,再不济还有凤姐姐在后边看着。
咱们且好好想一想,这生辰宴首要得定个章程,既不可失了体面,又不能过于奢华惹人闲话。”
黛玉轻抿一口茶,放下茶盏,道:“探春妹妹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