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好管家,要懂得看主子行事,若不是刻意瞒下,便需事事知晓。
此乃林大管家传授于林二管家之要诀,林二管家于此道堪称得心应手。
林如海又赞道:“玉儿果然似她母亲一般,心地纯善。”
林二管家只是垂首,并不言语,心内暗忖:这难道不是孙武师教导有方?
况且早从林大管家处闻得,老爷已将林家七成财产予了孙武师,他便觉此刻更无需多言。
林如海坐了半晌,只觉心情舒畅,得了片刻安宁,方道:“冯先生与孙武师,一文一武,皆尽心竭力教导玉儿,此二人实乃林家之恩人。
正巧两日后我无需入宫,便也去凑个趣儿。闻你说那甄士隐甄老爷子亦是祖籍姑苏,说来与我竟是同乡。
我便去作个陪客,与这两位久慕之好友一聚。”
林二管家赔笑道:“老爷亲往,此婚事必更增几分热闹。”
正说着,忽闻前边传来阵阵说话声,林如海看向声音来处。
林二管家见状,忙道:“老爷稍安,小的去看看。”言罢,快步向前而去。
走近方知是黛玉和孙悟空已接了莺莲回来,甄士隐夫妇现下还住在隔壁宅子,也跟着过来赏园子。
“我已见到爹爹的随从,想着定然要来花园里看一看,便直接带着甄老爷子来后院了。”黛玉声音传来。
林如海方知甄士隐也来了,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见黛玉和孙悟空并几个丫鬟走在一边,旁边是一对老夫妇,想来就是甄士隐夫妻二人。
见那甄士隐虽容颜苍老,须发皆白,却面容和善,气质出尘,心中先有了几分好感。
“爹,今日你终于是闲下来了,来京这么久,我们竟是只见了没几面。”黛玉喜道,“我们今日去了冯家。”
不等黛玉说及身份,林如海上前拱手施礼道:“阁下可是甄士隐甄老先生?”
甄士隐忙还礼,恭敬道:“正是在下,想必您是林如海林公?久仰久仰。”
林如海笑道:“今日得见甄兄,实乃幸事。虽素未谋面,却早闻兄台高名,常思一见。”
甄士隐亦笑道:“林公之名,如雷贯耳,吾亦慕之久矣。今日有缘相聚,仿若天意。”
林如海细细打量甄士隐,见他举止不凡,眼中满是欣赏:“甄兄气宇轩昂,今日得会,真乃快事。
闻兄台亦是姑苏人士,与我同乡之缘,更添亲切。”
甄士隐点头称是:“正是,故乡之情,最是难忘。更兼林姑娘买下莺莲,免她苦难,是我甄家的大恩人,以后林公但有吩咐,甄某任凭差遣。”
“甄兄言重了。”林如海见甄士隐谈吐不凡,也是个读书人,两人一见如故更听说甄士隐曾经出家做了数十年道士,谈兴更浓。
林如海又看向甄士隐身旁众人,问道:“这两位是……”甄士隐忙介绍封氏和莺莲道:“这是拙荆,这是小女。”
黛玉见林如海和甄士隐说个不住,便道:“二管家,你便带着父亲和甄老爷子去我书房喝茶论道。
我自带着封大娘和莺莲逛一逛这园子。”
林如海和甄士隐正有此意,便跟着林二管家离开。
待两人走远,雪雁才敢出声,拍着胸脯道:“多年未见,老爷还是那般不怒自威,刚才我都不敢说话。”
黛玉失笑,道:“父亲是威严了些,哪有那般吓人?”
雪雁吐了吐舌头,拉着莺莲道:“莺莲姐姐,你可还记得?
这小花园的一草一木皆是姑娘画下的,为此姑娘还连夜画了几个晚上,都是你陪着的。”
雪雁和紫鹃陪着时总是犯困打瞌睡,黛玉不忍她们熬夜,便赶了她们回去睡觉。
莺莲温柔体贴,硬是不去睡。
恐灯火暗伤了黛玉眼睛,便一直举着蜡烛凑近,又注意着剪灯芯,生生陪着黛玉熬了好几个晚上。
因此她对这木石居亦是相当熟悉,见这里的布局果然如画里的一般,喜道:“我便是不曾来过这里,也像是到了家里,闭着眼睛都知道到了哪里。”
黛玉便道:“既然如此熟悉,日后定要常常回来。”
莺莲紧紧搂着封氏的胳膊,眉眼含笑,道:“娘,您可瞧仔细了?再莫要说女儿诓您。
林姑娘和众姐妹皆是菩萨心肠的善人呢。女儿自跟了姑娘,哪里再受过半分苦?真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封氏眯着眼,脸上笑意盈盈,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