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直都是很好的倾听者,加上自己也好奇,便问道:“后来如何了?”
迎春道:“李嬷嬷被二婶给撵出去了,说让她日后不要再进贾府,就跟着自己的儿子过活。
丫鬟们也都被敲打了一遍,不许将事情外传。”
探春道:“这种日日挑事的老婆子,年纪也大了,倚老卖老的,就该回去荣养。
若不然,她是主子还是宝二哥是主子?”
继而接着气道:“太太不知为何糊涂了!两人做的不光彩,青天白日的,她没有惩罚,还让袭人做通房!
那么多丫鬟看着呢,有一个算一个,都学着来,这宝玉身边不乱套了吗?
敲打管用,这袭人就不会是宝玉的通房了!”
探春素日敬重王夫人,如今也是被王夫人的神来之笔气着了。
惜春撇嘴道:“就说了,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谋算!”惜春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看得多,心里知道,平时也不大说出来。
黛玉沉思片刻,想到了袭人原是跟紫鹃一样,是贾母身边的丫鬟,既如此,贾母便会饶了她吗?
正巧下人通报冯先生到了,黛玉忙道:“多说无用,如今她也成了宝玉的通房,再骂又能怎样?
再说,这便是袭人的错吗?怎么不见你们骂宝玉?
日后还是要将宝玉的规矩做好,祸根子都是他!
他若是自矜守礼,那些丫鬟也不会生出这等心思,若他不改,日后定是不止有花通房,说不定还有别的通房。”
三春目光惊奇地看着黛玉,半晌不语。
直到冯先生走进来,探春才感叹一句:“林姐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现在的你,更让人心生敬意了。”
四人一同向冯先生问好,黛玉又问道:“先生,莺莲姐姐如今怎样?可还好?”
冯先生满脸悦色,捋着胡子笑呵呵道:“甚好,甚好,虽说莺莲前些年受过苦,这几年却养得很是不错。
大夫说莺莲身体养得好,若是一直这般精心照顾,定能平安产子。”
前些日子,莺莲本来也跟着一起上学,陡然查出来有孕,因不满三个月,被长辈劝着不再出门,静养休息了,待满了三个月才能再来上学。
冯家和甄家上上下下皆高兴不已,将莺莲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走路必有人搀着。
真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能放在心尖尖上。
冯渊每日当完值都早早回来陪着莺莲,恐她觉得寂寞无聊,知她爱读书,便将许多书放在她随手可拿的地方。
如今王熙凤又开始管家,三春便闲下来,若是贾府无事,就会待到下午下学才走。
四个姐妹吃完午膳,便一起聊会儿天。
探春犹自对宝玉袭人之事气愤不已,道:“这二人若是规规矩矩的也便罢了,闹出这等丑事。
虽说袭人成了通房,以母亲的性子,岂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黛玉问道:“宝玉如何说?”
探春沉默了会儿,道:“他能如何说?他只知道自己屋里多了个通房,万事不管……”又觉得宝玉对自己不错,探春便住了口。
其他三人却都听到了,也听懂了。
王夫人素来讨厌那些妖妖娆娆勾搭宝玉的,恨不得将那些想靠近宝玉的丫鬟一个个都掐死,但凡有一点苗头都冷眼看着。
袭人靠这种不光彩的事成为通房,王夫人忍着气捏着鼻子将她抬举她,心里说不定多恨呢,就算一时有了别的想法,袭人日后也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偏偏宝玉又是个不管不顾,遇事退缩的,不会也不敢护着她。
下午上完课迎春三人便回去了,黛玉返回之时,正好看到孙悟空和柳湘莲从外边回来。
柳湘莲看着远去的马车,呆愣片刻,实在是憋不住了,扭扭捏捏问道:“孙兄,林公子,我想知道,上次戴着帷帽,出现在酒楼的姑娘,是宝玉第几个姐妹?”
说完,连忙又道:“我就是问问,绝对没有不轨之心,也不会让那位姑娘觉得麻烦,仅此而已。”
孙悟空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嘿嘿道:“柳兄,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为防柳湘莲认错,误了良缘,孙悟空大发善心道,“上次跟着去的是贾府的二姑娘,你却不能鲁莽唐突,若不然,俺老孙定给你一棒子!”
柳湘莲讪讪道:“孙兄,你还不信我的人品?我从来都是远远看着,不敢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