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大门口,一辆木石居的马车,一辆贾府的马车。
柳湘莲想跟孙悟空和黛玉坐一辆马车说话,刚要上前,见黛玉穿着一身白衣,上面绣有红色蝴蝶图案,领口有红色丝带装饰,素雅却又灵动,全然是一个娇弱姑娘,竟是与男装之时大不相同。
守在马车上的紫鹃拿着了一件大红色披风下来,披到黛玉身上。
柳湘莲便不再跟上去,准备上了另一辆马车。
“孙姑娘,暂且慢走。”却是贾环带着小厮追了上来。
孙悟空和黛玉转头看他,贾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羞涩道:“孙姑娘,且容环儿说上几句。
环儿自知身份比不上宝玉,可自见姑娘以来,姑娘的飒爽英姿便如刻在环儿心上一般。
环儿每每念及姑娘,心中便似有小鹿乱撞,夜不能寐。
好不容易得见姑娘一面,你此番离去,环儿实在不舍,望姑娘能留步……”
孙悟空被贾环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心头火起, 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贾环的衣领,抬手就是几拳。
贾环被打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鼻子里嘴角都是血丝,嘴里还在嘟囔着:“孙姑娘,环儿是真心……”
孙悟空越发恼怒,手上加了一丝力气,将贾环推搡得一个踉跄,蹬蹬蹬往后退了数十步,最后仰天跌倒,骂道:“再要聒噪,休怪我了结了你!”
贾环见势不妙,爬起来,捂着脸,在小厮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跑了,嘴里还念叨着:“孙姑娘莫要生气……”
孙悟空被气得几欲一棒子捣毁了整个贾府。
柳湘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头一次见大圣失了态,甚是稀奇,黛玉捂着嘴,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贾母的厅房里。
贾母坐在上位面无表情,鸳鸯在旁伺候着。
贾政站在一旁,尽管是初春,乍暖还寒,他仍是不停地擦汗。
赵姨娘跪在正中,不住呜呜哭泣。
贾母喝了口茶,抬头问道:“姓马的那老贼婆可处置了?”
贾政忙道:“回母亲的话,已着人送入刑部监,跟里边的大人递了话,必能问了死罪。”
贾母点头,又喝一口茶,厅中一时静得可怕,连赵姨娘的哭声都忍不住放轻了。
贾政忍不住,问道:“母亲待如何处置这毒妇?”
赵姨娘浑身打了个哆嗦,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贾母反问道:“你说呢?她犯下如此大罪,千刀万剐死不足惜,若是你,会如何处置她?”
“毒妇死不足惜!”贾政迟疑道,“只是……尚有环儿和探春,若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
贾母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扔到贾政脚下,怒道:“这就是你的思量?”
贾政唬得忙跪下,连声道:“母亲息怒,儿子愚钝,还请母亲示下。”
贾母气得胸脯起伏,指着贾政骂道:“你养的好妾室!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谋人性命之事。
环儿与探春虽无辜,可这毒妇之行径如何能轻饶?”
赵姨娘听闻,膝行几步,哭喊道:“老祖宗,我知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被那马道婆哄骗,求老祖宗开恩呐。”
贾母怒目圆睁,喝道:“住口!你这黑心的东西,平日里就不安分,如今竟使出这等魇魔术法,若不是上天庇佑,宝玉和他娘岂有命在?”
贾政低着头,不敢言语。
贾母略缓了缓气,道:“环儿到底是贾家子孙,可交予你好生管教,莫要让他再被这毒妇带偏。
至于探春,她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只盼她不要要被今日之事拖累了名声。”
贾母目光沉沉地看向赵姨娘,“至于此人,过几日便病逝了吧,好生安葬,也算是全了环儿、探春和她母子一场的情分。”
“不,老祖宗你不能!我不想死!”赵姨娘疯狂摇头,尖叫起来。
这时,探春猛地冲进来,趴伏在地,悲泣道:“老祖宗。”
贾母又惊又怒,站起来问道:“谁许你进来的?起身,还不快快出去。”
“老祖宗,今日我斗胆在您面前为我那糊涂的姨娘求情,万望您能垂怜一二。
母亲犯下这等大错,我深知其罪不可恕,可作为女儿,我心中实在不忍见她丢了性命。”探春不肯起来,哭着道。
贾母坐回椅子上,沉声道:“三丫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