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被王熙凤这一通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也无言以对。
王熙凤自此更是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整改贾府。
她先是重新梳理了各房的用度配额,将那些不必要的开支一一删减。
以往各房每月领用的脂粉香料,她亲自查验,剔除那些华而不实的昂贵之物,换成经济实惠且品质尚可的,有人重复领的银子她更是一文不肯多给。
缩减了菜品的花样与数量,除了节庆与招待宾客,平日里不再供应那些珍馐佳肴,只以家常菜肴为主。
王熙凤亲自清查账目,那些被管事们中饱私囊的租子和田产,她一一追回,重新订立契约,安排亲信之人监管。
她还规定,凡府中采买之事,必须多人经手,互相监督,杜绝虚报价格与以次充好的现象。
王熙凤着人记录整个贾府下人,在册的才给发月银。
这一查就连心里有底的她都唬了一跳,贾府拢共没几个主子,下人就有五六百!
更别说其中有一些下人只管拿月银不干活。
除了继续裁掉那些冗余的丫鬟婆子,王熙凤还规定下人们每月需完成既定的任务,无论是洒扫庭院,还是针线女红,表现优秀者赏银,懈怠者则扣减月钱甚至逐出府去。
经过王熙凤这一整顿,贾府清明不少,却也因着人少,贾府看着萧条冷清许多。
一日暑热,宝玉却毫无困意,他房里的丫鬟最近些时日不知怎么了,各个都爱犯困,甚至有些还爱干呕。
宝玉忧心忡忡,担心她们生了大病,便寻思着什么时候私下求了王熙凤找好的大夫或者太医给丫鬟们瞧瞧病。
不知不觉间,宝玉便到了王夫人处,见几个丫鬟昏昏欲睡,都在打盹儿。
王夫人在里间儿睡着儿,旁边的金钏儿一边给王夫人捶腿,一边也困得恍惚。
宝玉悄悄走过去,轻轻掐了金钏儿的耳朵一下,悄声关心道:“怎么这般困?莫不是累着了?你去边上坐着,我来替你捶。”
金钏儿甜蜜地笑了笑,亦小声道:“你去一边儿玩吧,我不累。”
宝玉蹲在金钏儿身边,从荷包里取出一丸提神醒脑的药,塞进金钏儿嘴里。
宝玉看王夫人仍是闭着眼,又拉着金钏儿的手,轻道:“明日我就和太太讨了你,咱们日日在一处,再不让你受这苦。”
金钏儿一笑,柔声道:“急什么,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刚想再说什么,嘴里的丸药生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得她欲呕出来,直干呕了好几声。
王夫人猛地睁开眼,眼神一厉,翻身起来打了金钏儿一个嘴巴子,骂道:“下流贱婢,胆敢教坏爷们儿!什么你的我的,猖狂的东西!”
宝玉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