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于园中闲游,只觉兴味索然,百无聊赖。
偏贾政这几日因公事外出忙碌,家中无人严管拘束,他整日在外晃荡,却又寻不到趣味之事,便晃悠至贾母院子里。
见了贾母与王夫人,先是请安,而后蹙眉诉道:“老祖宗、太太,我如今在这府里,实是烦闷得紧,往昔姐妹们还能一处嬉闹,现今只剩我形单影只,连个伴儿都难寻。”
王夫人抬眸,轻瞥了贾母一眼,嘴角噙笑,悠悠说道:“你既嫌如今冷清,不若求求你祖母,把你那林妹妹聘了来,往后家中便多个人陪你,岂不甚好?”
宝玉闻言,恰似遭了雷击,身形蓦地一怔,须臾,面上光彩尽失,眸中满是黯然之色,丧气道:“林妹妹她……她定然不会愿意的。
林妹妹向来心高气傲,本就不喜欢我,如今……我后院又多了这么些姨娘,想必她更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了。”
说完,黯然低头,坐在贾母身边哀叹不已。
贾母心疼不已,轻拍宝玉肩头,道:“宝玉,休要浑说!你林妹妹心里自是有你的,你们自幼在一个府里长大,那些情谊岂是能随意抹煞的?
虽说你素日行事荒唐,你林妹妹是个通透人儿,岂会因这等人之常情的事儿就疏远于你?
再者说,真到了论婚嫁的时候,哪能由着你们小儿女家私下揣度?自有我这老骨头和你姑父周全计较。”
贾母顿了顿,又接着道:“你若真心念着她,往后便收收性子,莫要再跟着那些姨娘厮混,待她们生下孩子便远着些。
日后多在那经史子集上用些功夫,也好叫你老爷少些责骂,能在众人跟前立住个正形儿,别让你林妹妹觉着你整日只会不正经。
待哪日你林姑父来了书信,商议此事,我自是向着你的,只要你二人情投意合,我断不会委屈了你们。
若是实在烦闷,便去园子里寻探春她们姐妹们,也可解解闷子。”
宝玉虽说不爱读书,却也心知肚明,以黛玉的心性,必不肯嫁给他,贾母和王夫人所说必定不能成,也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
现在林姑父的官越做越大,林妹妹又那般有本事……自从宁国府被烧以后,宝玉越发感觉到贾府的落寞,只是他 不想面对,便干脆不去想。
他无意反驳贾母的话,表面应着,辞别长辈之后,便带着茗烟偷偷溜出了府,去找薛蟠寻乐子去了。
却说黛玉这边,在宁国府消失第二日去看望了贾母,自觉后边无事,便想将久悬心中的事了了。
待回来之后,寻了空档将孙悟空带到小花园的亭子内,此时桃树上的桃子已经摘得没剩多少,只留一些给鸟儿吃。
园子静谧,不时有鸟叫之声,倒别有一番悠闲之意。
黛玉给孙悟空倒了一杯加了桃酱的茶水,鼓起勇气道:“大圣,这几日无事,我们去向爹坦白如何?将大圣与我相恋之事告诉他。”
孙悟空倒没有旁的想法,只问道:“怎的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并不突然,在我喜欢上大圣之后,便一直想告知爹爹了。”
黛玉挺直腰背,正色对孙悟空道:“大圣,自我七岁踏入贾府,满心惶恐孤寂,幸得你化身女武师相伴身侧,这一陪便是七年的岁岁朝朝。
往昔你以女儿身伴我,为我遮风挡雨,教我防身之法,带我四处游历,那些同赏春花秋月、共历风雨霜雪的日子,桩桩件件都刻在了我心上。
可如今,你我情谊早已生变,我不愿再将这份情隐匿于暗处。
我知你神通广大,无畏世俗规矩,可我也盼能与你堂堂正正携手,从此一起朝迎旭日,暮送霞光,共赏月升星隐。”
孙悟空认真听着,饶是铁石一般的心肠也忍不住为之动容,他一个跃身,坐在黛玉身旁,单手揽着她的肩,压低声音,似是怕吓到她一般道:“如此自然是好,你只需告诉林大人,其余事自有我来解决。”
黛玉转头看着孙悟空的侧脸,心里蠢蠢欲动,不过多年的教养让她按捺住突然心生的萌动,继续道:“咱们一道去寻爹爹,将此间种种坦诚相告。
我知爹爹素日最疼我,只是你这神仙身份,怕是他首要顾虑。
他定担忧人仙殊途,往后岁月无常,怕我一介凡人,年华老去时,你却容颜永驻。
爹爹虽久在官场,却向来疼我惜我,只要咱们心意坚如磐石,将前因后果如实道来,纵有艰难,想来爹爹也能体谅一二。”
孙悟空笑道:“昭昭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