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旅途疲惫,但他必须要这样做,因为他们是太监,只是狗一样的东西,他们,是没有尊严,更不知疲惫的。
可是他没有,只因为他还要在这翠华亭里面,秘密会见一个人。
天已黑,夜已冷,人还未到。
等待是很烦心的事情,于是李保便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了一瓶酒,一只烧鸡和几块牛肉,都已凉了,却依然散发着香味,李总管看上的食物,又怎么会差。
酒是好酒,李保拔开瓶塞,猛喝几口,身体立刻温暖了很多,然后大口撕开烧鸡,满口都是鸡肉,粗粗咀嚼几下便咽了下去。
他吃的真香,因为此时他吃的自在,不用担心任何人。
不一会儿,酒足饭饱,李保望着京师绚烂的烟花,忽然朗声吟道:“久别幽燕地,归来拜龙城。伤怀叹人世,醉酒数残更。”
声音苍凉,无限凄婉,人人都是有故事的人,李保,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太监,他能有这样的文采,也着实难得,更何况,他还身负这独行天下的奇功。
忽听一人大笑,朗声和道:“孤客独啜饮,长剑觥前横。转眼春又至,尧舜沐新风。”
那人是个胖子,慢慢踱进亭子来,他正是李保今夜要等的客人。
两人相对,大笑。
此人前两句颇有些功力,奈何最后两句,谄媚味太重,将整首诗的意境破坏的干干净净。
所以说,文人不要脸,诗也做不好。
李保心中不屑,脸上却笑道:“朱大人好才华,不愧当年探花之名。”
那人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如果当年不是徐谦那老头子,李公公,我们今天也许会是敌人。”
李保笑道:“确实如此。朱大人探花出身,才能出众,六年七升,震惊朝野,却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被那当年的御史徐谦,反复弹劾,必欲置之死地。”
“你重金打通各道关节,方才没有被免职治罪,却也只能做了个终生不能加官进爵的藩王长史。我想这份恩情,将来朱大人会向徐谦好好报答的,对吗?”
朱大人冷笑道:“那是自然,徐谦对我这么好,我不仅会报答他,还要报答他的子孙后代呢。”
李保笑道:“这却不难,将来襄王世子殿下登基,朱大人拜相封侯,办起这些事来,自然小事一桩。”
朱大人笑道:“李总管说笑了!我的名字叫朱轻侯,你偏要让我封侯,岂不自己扇耳光吗?”
李保道:“封不封侯且不去管,将来朱大人入阁拜相,却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总没错吧?大过年的,快给红包。”
朱轻侯笑道:“好一个李大嘴,你是真能吃啊。”
说罢便真的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笑道:“这都是江南小银庄的私票,却很好提出银子来。”
“市面上根本不流通,即便是你的金龙银号,也查不出来的。一共五十万两,你点一下。”
看到这么多银票,李保的目光顿时明亮了许多,笑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点什么?”
说罢忽然便点出了六张万两银票,递还给朱轻侯:“有好处大家分享,你们三人,每人两万,不嫌少吧?”
“我们三人?”朱轻侯笑道:“哪来的别人?”
“出来吧,在我面前,弄什么玄虚。”李保道:“雪地里不冷?你们南方人,受不了的。”
于是亭子外几丈远的树林里,便真的走出了两个人来,都是五十余岁,一胖一瘦,走起路来,步步生根。
偏偏两人在雪地上的脚印,却都浅的出奇,便是个轻盈的姑娘,也不会有这样浅的脚印。
李保看了两人走路的身法,忽然笑道:“原来是三江会两大教头来了,老奴失敬。”
两人中那瘦子便笑道:“李大总管笑话了!我们兄弟,是专门护送朱大人来此地的,没想到李大总管还有银子赏给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李保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朱轻侯笑道:“当然是自己人了,所以上次我求你的事儿,你看……”
李保笑了,向那朱轻侯说道:“襄王殿下待我恩重如山,老奴自然会竭力相报。请朱大人回禀襄王,世子殿下入阁读书的事情,就包在老奴身上。”
朱轻侯笑道:“这就对了嘛!李大总管说话,皇上自然是必然俯允的。”
上一次交锋,徐谦死活拦着不让皇帝正式过继襄王之子,于是襄王的狗头军师们想出了第二计,让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