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培训”结束,林栖精疲力竭,她瘫在床上懊悔地说:“我还一直错误地以为你性格温和,只能被我‘欺负’呢。”
周焰坏笑着说:“你对我了解太少。”
林栖:“对。我之前还一直觉得你是食草动物。”
周焰纠正她:“那是因为我太稀罕你,所以之前都小心翼翼。”
林栖笑了:“变化真大。”
周焰轻轻地捏住她的脸,说:“早知道你喜欢野蛮的,我就不装了。”
林栖脸红红的,说:“之前,我的理想一直是……主动地……驾驭男人。”
周焰靠得近些,说:“现在呢?喜欢被我驾驭吗?”
林栖害羞了,扭过头去不理他。
周焰便从背后抱住她,温柔地说:“宝贝,因为是你,我被捏扁搓圆都可以。”
“滂沱瓢泼也是我,春风细雨也是我。只要你愿意。”
“虽然不谈未来,但我还是喜欢你。不谈未来也没关系,我可以一天一天地打卡喜欢你。”
“嘘……我知道。就算你禁止我说喜欢你,我的心里还是喜欢你。”
“女王陛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所以,请开恩允许草民说我喜欢你。”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么想你。”
“我害怕你离开我。”
“现在我不害怕了。”
“因为……我想通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就都是馈赠。”
“怎么样,现在我的思想,有没有,跟你同频?”
林栖喃喃地说:“是啊,这就是‘成人交友’的精髓。人生也是一样。反正终归是要死掉的。咱们活在当下吧。”
周焰把她箍得更紧了,伤感地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一天天的竟然都没有死,那么……那么……”
……他终究没有说完这句“那么”。
直到最近这几天,他才开始真正地理解林栖的生死观。是她所经历的一切不幸塑造了她的观点。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要活下去”的强烈意愿。
她什么时候死都可以。
她参不参加高考都无所谓;大学文凭要不要也无所谓;以后如何谋生也无所谓——她有没有子宫也无所谓;要不要心脏也无所谓——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向死而生的。
她是唯物主义:死了,便不再痛苦了。
她也欢迎有神论:死了,便见到爸爸妈妈。
这是真正的“视死如归”。
当时,若不是魏家人接走她温暖她,她可能就死在流星镇了。
小小年纪就被迫学会锁起痛苦,被迫学会逆来顺受——除了百货商店楼道里那唯一的一次反抗。
那次反抗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每次凝视额头上的伤疤时,她想的是什么呢?
像她这样的野禽草芥,像她这样的悲观主义者,会不会是这样想的:若我当时不反抗,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段野也不会被抓走打到半死。
周焰在心里感激魏家人和段野。是他们强行给林栖留下羁绊,留下一些活着的意义。
……
那天晚上,周焰想留下林栖。但她像只蛆一样扭来扭去睡不着,最终溜回了自己家去。
周焰看着空荡荡的的双人床,不安分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想,现在这样无负担地“成人交友”挺好。
再继续努力,慢慢地让林栖习惯自己的存在。让林栖发现自己的优点。让林栖跟自己也产生羁绊。
林栖可以为段野和魏恒赴生赴死,自己也一定可以。啊——林栖为自己赴死就不必了,嘿嘿,“赴生”还是可以的。
周焰傻乐着重新梳理了一遍战术,安详地睡了。
——
第二天,周焰照常上班,开始为了准备星期六的讲座而狂翻资料。直到下午三点,他的稿子才起了个头。
唉,周焰叹气。当初接下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不简单,实际做起来,才发现是真的难。
三个小时的讲座,即使中间休息二十分钟,也是非常漫长的,要写多少万字的稿啊!头疼。
张强凑过头来看了一眼周焰的电脑屏幕,说:“嘿呀,你抓耳挠腮的,没必要呀。你回忆一下当初咱们新警培训的时候,还有最近的警务培训,那些讲座的老师,哪个不是干货半节课再水半节课?”
潘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