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口中轻笑,“四阿哥这小嘴像抹了蜜似的。”
弘历抬眼,小脸满是认真,心里越发急切:端妃娘娘似未拒绝,我需得再加把劲。
于是忙道:“儿臣说的皆是真心话,绝无半句虚言。”
皇帝在一旁静静看着,若有所思,没有出声打断。敬嫔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良久,端妃摸着,温声道,“你的一片孝心本宫都看在眼里,皇上也不会舍得这样一个乖巧的儿子流落在外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便先好好温书,以便日后皇上看到你的用功。”
皇帝没有再听,面无表情朝着另一方向去了,敬嫔紧紧跟上。
皇帝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将浑身力气都放在了前朝之事上。
果郡王日日在圆明园和京城两头跑,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又去了一趟川陕一带。
七月二十,御驾回銮。
绵延数百米的车马依次停在圆明园前。
众嫔妃依次入内,望着被郭常在、那答应簇拥在中间的苏答应,欣贵人叹气道,“没了淳常在闹腾,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敬嫔一脚踩上脚踏,回头看了眼,“是啊,淳常在对莞嫔倒是一片赤诚,只希望最好的年华不要蹉跎在了偏僻的蓬莱洲才是。”
她目光在上下天光的方向有所停留。
车马喧嚣离去,圆明园的人气彻底寡淡了下来。
薄暮冥冥,上下天光被暮色晕染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金红色,那色彩浓烈而炽热,燃烧在天边。湖水也被映得一片火红,随着晚风泛起层层涟漪,像是跳动的火焰。
琉璃盏散发着奇幻的色彩,江如吟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远处。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只余下剪影,与水天相映,渐渐地,夜色蔓延开来,星辰闪烁,上下天光又转为深邃的幽蓝与静谧的黑,唯有那月色洒下的银辉,为这夜晚的天地铺上一层薄霜般的清冷。
缚秋无声的走近为江如吟披上了一条薄毯。
“当初的摆夷人分布在哪里。”江如吟突然开口。
“云南省。”缚秋很快回答。
江如吟不语。
缚秋脑海中闪过曾仔细看过的众妃的家族关系等若干。
她想了下,“莞嫔的父亲早年科举入仕被挤到了偏远的景东县为官。这也是摆夷族的聚集地之一。当初甄大人初到便吃了好大的苦头,后来一鸣惊人,当地的摆夷族渐渐安分了下来。甄大人也因此调回京城为官。”
江如吟露出一抹笑,“我看你最近很辛苦,别累坏了自己。”
缚秋摇了摇头,“娘娘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锁春能为娘娘分忧,奴婢自然要多记些,好叫娘娘无后顾之忧。”
“谁在叫我呀?”锁春从夹道冒出来,笑嘻嘻道。
“小憩了会果然舒坦不少,我来吧!”锁春捧着碗送到江如吟手边,对缚秋道。
缚秋也不推辞,那些小册子看着少,可一本只记录一个人,足足有几十本之多,着实熬人。
江如吟用调羹舀了口温热喷香的汤底送入口中,锁春便托腮看着她。
“老爷常说鸡汤要趁热用才香、补身子。”
江如吟随口回嘴,“母亲说凉的喝不死人。”
锁春撇嘴,“所以娘娘小时候三五不时的就发热。”
上下天光的日子很安逸,江如吟接到了一封密函,越发爱闷在湖边浮桥的主体涵月楼了。
凭栏处,一幅水天相连的壮阔画卷豁然铺展于眼前。
湖水澄澈,一平如镜,倒映着天空与云朵。水天交融处,一轮红日沉浸其中,天地都染了霞色。早秋清风徐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那水中的天与云便破碎成无数闪烁的光斑,恰似繁星坠入了人间。水鸟贴着水面翱翔,其身姿在水天之间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时而隐入云中,时而掠过湖面,似是这水天盛景的灵动点缀。
唯有水边的层林掩映中的黑影破坏了这份安逸。
江如吟俯眼而视,黝黑的瞳孔也浸了血光。
伴着嘈杂声锁春面色凝重,拾级而上。
“娘娘,外面有兵器碰撞的锵鸣,袁北山已经带人围了湖边一圈,两侧浮桥各有数人拿了菜刀棒槌看守。”
江如吟不合时宜的笑了声,垂眸时眸光又带了丝凝重,“知道了,那箱簪子都分给宫女们,叫她们拿着防身,若能平安便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