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忙拦住了他,“皇上其实不必如此动气,他们不知分寸的指责皇上,恰恰能说明他们自视甚高,如今正是搜刮他们罪证的好时机。”
她看了眼手中的折子,“这也不用皇上批注了,免得让他们察觉到了皇上的情绪,收敛爪牙。”
皇帝深沉的眼神再度放到了甄嬛身上,“嬛儿不愧为女中诸葛,想的就是周到。”
......
......
年羹尧因不恪守为臣之道等罪名被革了川陕总督和一等公爵位,贬为杭州将军,两个儿子的官职和爵位也一并革除,其亲信和部将或是革职,或是调离。
不曾想,年羹尧任杭州将军没几天,就因旧伤复发时被罗卜藏丹津余党刺杀身亡。
是不是乱臣余党皇帝不知,也不在乎,只气恼于还没有真正处置了年羹尧,其就身死,年家也锋芒尽收。
皇帝还是没有听取甄嬛的建议将年家连根拔起。在甄嬛心有不甘的眼神中,皇帝目光幽幽,手指敲打着置于手边的一沓奏折。
奏折只是寻常的请安折子,而最下面是年羹尧身死前上表的最后一封折子和密函。
考虑到川陕一带有年家全部的根基,且当地果郡王美名最盛。皇帝将年羹尧追封为一等勇烈公,其次子年富继任为杭州驻防参领,为正三品。
胜敌壮志,曰勇;率义死国,曰勇;致命为仁,曰勇;
奋身为义,曰勇;持义不挠,曰勇;知死不避,曰勇;
率义共用,曰勇;以义死用,曰勇;临事屡断,曰勇。
有功安民,曰烈;秉德遵业,曰烈;圣功广大,曰烈;
海外有截,曰烈;业成无兢,曰烈;光有大功,曰烈;
戎业有光,曰烈;宏济生民,曰烈;庄以临下,曰烈。
谥号是好的,皇帝如何想就另当别论了。此圣旨一出,朝臣便知风向又一次变了。
翊坤宫气压甚低,
华贵妃娇美的脸上血色尽失,双眼肿如核桃,口中喃喃着是自己害死了哥哥。
华贵妃几乎流干了泪,周宁海实在不忍,“大将军此举也是保全了年家上下,您看本朝被皇上忌惮的人焉能有好下场。您不如想想,是谁将这些送到了娘娘眼前。”
华贵妃用绢帕沾了沾肿胀发痛的眼睛,“我一直觉得是江如吟。先前我让你从宫外买些市井杂谈,其中夹了本论语,里头的越王勾践世家被折了起来,就是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出处。那时皇上因为楼慵儿动了胎气就重罚于我,我便察觉了不对劲。我和颂芝细细比对了前几日那张纸上字迹,就是出自同一个人没错。”
“先前是芳妃总领六宫时期,而现在,能秘密将这夹进翊坤宫的食盒里,此人不容小觑,会是出身平民的芳妃娘娘吗?”周宁海想了想,提出了质疑。
华贵妃犹豫了,那上头写了太后与隆科多的私情,以“狡兔死,走狗烹”举例,说皇帝必然对隆科多同样心怀忌惮与不满,说年羹尧必定有隆科多的罪状,以此来换得年家的生机。
她本意是让哥哥看看此举能不能用,不料年羹尧看的比她更透彻:
信中人说明了这只能换年家的生机,不是他年羹尧的生机,且皇帝对身为文臣的隆科多都如此何况是他年羹尧。再三思量后,年羹尧再不谈自己的军功,只提当年因皇帝与自己妹妹的情意而结缘,此后便是在九子夺嫡中极力辅佐,至今数十年有余等等,以此来保全自己的战功、年家的名声和年世兰的贵妃之位。
独立秋风之中,发丝凌乱,双眼也吹的泛起了血丝。
在束冬建议下,江如吟回了寝室。
看了眼那鲜香浓郁的人参乌鸡汤,江如吟叹了口气,“在美味的佳肴,天天喝也没了胃口。”
缚秋劝慰,“娘娘的身子要紧。”
束冬蹙眉叹息,“其实奴婢一直不明白,娘娘为何不惜伤了自己的身子也非要假孕这一场。”
提到这,江如吟来了精神,叫来锁春,四人躲在拔布床里侧,江如吟压低了声音:
“选在这个关头小产便是为了在皇上心里刻下愧疚的种子,他瞒着我同甄嬛演了一场戏,偏偏让我有了被害的可乘之机,不论皇上对甄嬛真心与否,只要他看到甄嬛,就会有我的影子。且日后若只有弘暄一位是长成的皇子,也能消减皇上对我的忌惮之意。
咱们这位皇帝生性多疑,莫说前朝,就连后宫也从不肯让一家独大。我的身份早就在有心人的散